第17部分(2 / 4)

孫兒。

而今好了,老天爺連他身為一個“孫兒”的資格都剝奪去了。

唐慎之的父親母親從他幼年起便不甚和睦。從兒時記事開始,但凡他的父親出現在他的身邊,他的生身母親便不與他們二人說上半句話;而每當他的孃親抱著他、陪著他、哄他玩耍,對他展露笑顏的時候,他的父親便立刻板起臉來再不肯理會他。他的父親和母親,與其說有緣成為夫妻,倒不如說是更像連陌路都不如的兩個人,似乎就像上天註定的兩個仇敵一般,永遠不會同時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

少小時的唐慎之也曾經困惑過、苦惱過、嘗試過,終究無果。而後,他便妥協了、認命了、接受了。父親和母親既然想要互相去做一輩子的仇人,那便是一輩子的仇人罷了。至於他,他可以一半時間長在京城中的唐家,一半時間去往嵦嶺縣姜家。直到他十五歲之後,祖父祖母開始限制他去往生身孃親母家的次數為止,他也還算得上是過得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可是後來,沒有等到父母親和好,卻等來了母親上吊自縊的噩耗……

☆、第四十九章 來自繼母的暗害

教他說話的是祖母,教他習字的是祖父;生平第一次喝酒是在祖父的案前,生平頭一次失聲痛哭是在祖母面前……而現在,時至今時今日,他唐大人卻既不想飲酒澆愁、也不想失聲痛哭。

上一次祖父過世之際,他在各大酒樓瓦欄之間流連忘返,就連父親的續絃暗中在他飯食之中投毒下藥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裝作不知道,那時的他年少輕狂,只想著透過什麼法子來逃避面對自己內心的痛苦和恐懼。然而這一次,唐慎之卻深覺得自己連端起酒樽來的膽量氣力都沒有了。

唐慎之啊唐慎之,他揉著自己“咚咚咚咚”地跳個不停地太陽穴,用力地想要撫平自己此時此刻混亂不寧的心緒。他捫心自問著自己:究竟還是走到了這步田地。

……究竟是更勇敢?還是更懦弱了……

關於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唐慎之正揉著額角時,一貼散著濃郁中藥味兒的膏藥便砸上了自己案子。

“回來了,”唐慎之知道來人是誰,伸手摸過這貼膏藥,拿在手上向著那來人的方向搖一搖,道了一句,“有勞。”

“公子,”那人似乎氣息十分不安穩,也不知是因為一路小跑地趕回來,呼吸尚且還有些急促還是旁的什麼緣由,“你可知我今日在韓大夫的醫館中偶然嗅到了什麼熟識的氣味麼。”

唐慎之抬起頭來,看著隨身侍從一張氣惱不已的臉孔,有些不解,道:“什麼氣味?”

“一種非常熟悉的氣味,三年之前在公子你的飯食湯飲中都得以尋得到……”唐侍墨憤憤不已地說,“想必公子也還沒有忘記吧,那位新夫人當年可真是十足的‘好心’,念及公子你時值體弱,藉著進補之名多種湯藥伺候著,居然就添了那些髒東西進去……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個女人我早就曾覺得她心思不純,但凡行動之處就存有壞心。不想真是被我不幸言中了……可我卻從未料想得到,她雖不善,卻竟連老爺的嫡親長子都敢明目張膽地公然暗害?!”

唐慎之聽了一半,便早已心中有數,深知他的貼身侍從在說得些甚麼。待洪臨淵說完,便道:“如此說來,你去得倒也真是不巧。想來郎中大夫們是在調製‘絕命離魂散’,你無意之間嗅到的——只怕是提純過後鮮榨的罌粟花汁子熬製之後殘留下來的味道。”

“公子你——”唐侍墨聽了這話便要急眼,“你早就知道這是種什麼東西?!你……你莫不是也是原本就知道那個女人曾要拿著這腌臢的東西暗中要去害你的吧?”

唐慎之默默倒吸了一口氣。

不錯,他早就知道。

只不過多年之前,祖父新喪,自己又痛恨著自己的年幼無力,他無力去為家族分擔任何責任、更無力去肩負起一個名門世族中嫡子長孫應當承擔的重責。因而那時候的唐慎之,確實無心去理會這些瑣碎煩擾事情。當時祖父屍骨未寒,他一心放浪形骸之外,只求身心灑脫、無拘無束渾噩度日便好,也沒心情去和父親的續絃、自己的繼母較這個真兒。再則,父親深受穩住唐氏滿門、力挽狂瀾重責所苦,身邊能信任的和得以依賴之人已經越來越少,如若那個時候咬著唐氏新夫人洪漱心的作惡不放,大夥彼此撕破了臉面、毀掉彼此的臂膀,想必首當其衝受到傷害最深的便是他的父親。

一邊是心愛的妻子,一邊是養大的兒子。想必夾在這兩者之間難以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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