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負而看輕任何人,莫非這位公子認為,但凡胸有丘壑的皆是蹉跎歲月、辜負韶光,唯有不思進取、毫無心思見地、惶惶度日的女子才是真正世間女流楷模典範?自古以來賢能之流人才輩出比比皆是,且不論年紀出身,又遑論是偉岸男兒或者纖弱女流?這位公子言有不恭,縱然無心有意冒犯,唐突了洪家小姐則為事實,卻實在有些失禮了。”說這番話的是一位青衣素服的年輕公子,穿著並不惹眼,但眉宇間的浩然正氣卻另其看上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霸氣。在這位素服公子身側另有兩位比他穿著打扮得更加素簡、更加不惹眼的年輕公子。其中有一位,饒是韓子笑醉得不清不楚也還還是一眼就可以分辨得出來——此人是位女子。
只是韓子笑當時醉得有些太過,也來不及細想這位女子會是什麼人。
當時與她爭執不休的人正是“金鱗才子”唐大公子,唐慎之聽著這話,眨巴眨巴眼睛,腦子轉也不轉,脫口笑道:“兄臺可是愛慕著洪府千金?”
那人方才義正言辭,此時卻瞬間啞口無言,臉色一連變了數變,側首瞧了瞧身側坐著的那位公子,半晌才道:“枉你擔著名門之後的富貴之名,卻如此出言不遜、桀驁輕縱,真是枉費了家門上多年的教養。”
唐慎之唐大公子是何許人也?那可謂是素來敗絮其外,也並不甚在意旁人對自己的評判說辭,聽著了什麼話亦全然不放在心上,只笑笑便了。可是坐在他身邊跟他一桌子聽他抱怨失戀情結的卻不然,高子衡、趙金雲一干人等皆是唐大公子從幼時記事起就彼此熟識的舊友,二十載私交甚厚。饒是這幾年唐家家道中落,卻也絲毫沒有影響到諸家公子與唐慎之的交情。人情冷暖這幾個字,不深陷其中者,自然不太能體味。
唐慎之或者可以不計較旁人對自己品頭論足。可是其餘剩下的一桌子人卻是不行。
在座諸位都是唐慎之的摯交好友,眼瞧著這位唐大公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笑得極其隨性、極其傻帽,可知他此刻著實是醉得不輕。
趙金雲先將自己酒樽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略帶慍色,道:“這位兄臺此言差矣。依照兄臺方才所言,可料想必定也是位以君子身份自持自律的君子。我的這位朋友連酒後閒談論及旁人、發表幾句自己的看法都會被兄臺持君子之律將之批評說教一番,現在兄臺自己卻在行與之相悖之事。有道是‘君子敏於言而慎於行’,此話不假。不過向兄臺這般因個人一己私念而議論誹謗旁人修養門楣的,也並非坦蕩君子所為吧。”
那青衣素服的公子上下打量了趙金雲一番,冷笑道:“是了,承繼家中世襲之位、每日鮮衣怒馬在城際晃來晃去的‘倜儻佳公子’,趙家的長公子算是榜首。”他睥睨了一眼依著遊船擎蓬門框的唐慎之,再看了一眼正在與他說話已然被自己氣得火高十八丈趙金雲,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果然,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話音未落,有人拍案而起,怒道:“你這人是成心找茬來的麼?!”
生於官宦之家的公子們,即便有心致於學,多半也會被旁人扣上依傍家中之勢、託唐著祖上廕庇而成事的。比如從十三歲開始便致力於學、發奮圖強,立志要甩脫依仗父親之名而行事的高家二公子高子衡。此時拍案而起搶著說話的人,也正是高子衡。
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唐慎之,這會子卻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混蛋模樣兒,私心想著那青衣素服的男子既然膽敢和他們拍桌子瞪眼睛,又知道這幫人身份來歷,想來必定身手不錯,不然就是膽識再如何過人,也不會貿然來打這個抱不平;而自己身邊這一桌子,縱然都是些尚文不尚武、成日混吃等死、平時錦衣玉食慣了的富貴門裡公子哥兒,畢竟人數太佔優勢,終究自己人還是吃不了虧。不過大家鬥鬥嘴皮罷了,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所以他並無心在意身邊的人都在吵吵什麼,只轉念一想念及自己剛剛失去心頭上的夏家小妹,心中不免就泛起了一絲絲“酸楚”。他搖著頭晃著腦袋,剛想出門去吹吹風清醒冷靜一下,卻忘記自己現在人在遊湖的遊船上,只當是平時酒樓茶肆裡出門透氣,藉著酒勁兒有些昏了,誰想著人走出去沒有幾步就一下踏空栽倒進了湖裡。
嗆了一鼻子水不說,時值換季,加之落水前發汗飲酒,又熱著身子去吹冷風,唐大公子便成功的感染了重度風寒,臥床修養了近一月有餘。
病得迷迷糊糊不說,病中還聽聞,有一門大好的親事,被姑娘家的人登門拜訪著給退了……
本就是沒有見過一面的姑娘,唐大公子也不甚放在心上。渾渾噩噩地糊弄著過了三十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