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吹,被卿笛淚水侵溼的那一塊衣衫貼在胸膛上愈加的冷。卿笛仰著一張小臉看了看臉被凍得通紅的慕容夜玄,又看了看他胸前被她的淚染溼的衣衫。卿笛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的失態。她趕忙起身,拽住慕容夜玄不由分說地將慕容夜玄帶進殿內。
這裡昔年只有卿笛和琉璃二人住,如今就連卿笛都很難找到合適自己的衣裳,更莫要說有合適慕容夜玄的衣裳了。卿笛翻箱倒櫃找了半晌才找出一件不算是花哨的衣裳。
“你確定要我,穿這個?”瞧著這衣裳上面還繡著兩朵蘭花,慕容夜玄的臉色就好不到那裡去。這衣裳委實是素雅的緊,只是穿在男子的身上。委實,是有些不大好看。
卿笛藉著乾咳來掩去尷尬,道:“孃親的衣裳都是如此。若不然你先將就一下,等衣裳烤乾了再換上便可。”
琉璃谷的夜晚並不算是暖和。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慕容夜玄接過衣裳,卿笛清淺一笑,帶上門出去了。
算一算,也是上萬年沒有仔仔細細地看過琉璃宮。畢竟是自己生活了那般久的地方,慢慢地轉著,那一些記憶湧上心頭。她輕輕地撫著柱子,彷彿又可以看見昔年自己同母親在哪裡嬉笑打鬧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琉璃的雙腿已經殘疾,即便是用靈術支撐雙腿也不能行走太久。卿笛還是記得,那個時候,不管是耗費怎樣多的靈力,琉璃總是每一天都會陪著卿笛玩上那麼一兩個時辰。彷彿看著卿笛的笑,便是對於琉璃最大的安慰。
想到此,卿笛微微一笑,雖然一直從別人的口中聽說的母親是怎樣的暴虐,可是母親待她始終都是溫柔的。想起今時,母親在她面前是那樣的真實。可是,唯有卿笛明白,那樣的琉璃不過是靈術幻化而來。只是,若是幻化出那般真實的琉璃,除非,靈體尚存,且還生還。
如此說來。
卿笛本是微閉的雙眸,瞬間睜開。她將靈術聚在一起,口中唸唸有詞。少頃,卿笛的靈術收到微微的波動,她心中大喜。不過片刻,這樣微弱的波動消失不見。不論卿笛再怎樣的做都無法再感受到方才那微弱的波動。她的心中焦慮不安。彷彿聽到了琉璃的聲音,卿笛宛若一個迷失的孩子在房間中胡亂的走,口中呢喃,道:“娘,你別不要墨兒。娘,你別不要墨兒。”
空空的房間,只回蕩著卿笛略帶哭泣的聲音,是那樣的隨人心脾。
卿笛的一舉一動都印在琉璃的眼中。她想要喚住女兒,可她若是這樣做了,大約一切都功虧一簣。拼命地咬住牙,不發出一點聲音。
夙淮終是不忍,索性停了妖術。他因方才施法過度引得臉色蒼白如紙。方才卿笛那般的痛苦,叫夙淮心中萬分疼痛。他道:“聖尊,你為何要這樣?為何不告訴卿兒,你還在?”
琉璃轉身,她依舊是那樣的風華絕代,道:“卿兒,將會是天下的主人。我不可再做她的絆腳之石。”
“聖尊,此話怎講?”夙淮的眼底有些暗,若是真的應了天冊所言。卿笛將會屠盡天下生靈。
“還記得第一次本座同你說的那些話嗎?”
夙淮想了片刻,點了點頭,道:“自然是記得的。”
“那便是原因。”琉璃目光流轉,情愫盡掩,道:“你在這裡等我片刻。稍後且隨我來。”
☆、第叄拾貳章 百鬼夜行之變(1)
05
琉璃回來,已是有些不同了。
夙淮雖是有些疑惑,只是礙於琉璃的面子便也是隻能跟上去了。
琉璃走到一旁,十指纖纖放在玉門上。墨玉製成的門緩緩開啟。隨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巍峨的宮殿。彷彿是走進了龍王的水晶宮,閃閃發光,只差那些來回遊動的魚兒。夙淮看著這座宮殿,想著自己大約是產生了錯覺。便是揉了揉眼睛,只是這宮殿未消失,反倒愈加的亮,刺痛了夙淮的雙眼。
許久,夙淮才回過神來,道:“聖尊,這是何處?”
“這裡?”琉璃展顏,神秘卻也嫵媚,“是昔年,我為卿兒建的一座衣冠冢。那一年,她就是那樣快的消失。不論我怎樣做都無法感應到她的存在。雖是琉璃族後裔,那一年,她卻也只是一個在襁褓中的嬰孩,存活下來的可能性委實是不大的。我便在這裡為卿兒建下衣冠冢,了表我這個做孃的心意。”
琉璃說的哽咽,只是到此,她卻是不再繼續說下去。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便是斷言女兒不在建下衣冠冢。這委實是不想琉璃的性子。
夙淮又是聽聞這般傷心的言語,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