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無情!
當我看著本地學生拉著自己父母或老師照相時,心裡酸酸地不是滋味。
我躲在梧桐樹下抽菸,這是新培養出的愛好,當然在赫連意家還不敢展現。韓山跑過來喊我跟同學們合影,我看著孟采采也在,便推脫不去。韓山無奈,悻悻離開了。
看著一群一群的學生擺出各種POSE留影,我的心情更加陰鬱,丟下菸頭拿腳狠狠踩了兩下。站起身一把摘下學士帽,剛要脫下學士服,便被人從後方按住了手臂。
“找了一圈,原來在這自閉呢!”
我轉頭看向來者,回驚作喜:“老師!”
他撿起地上的帽子遞給我,彈彈上面的塵土,笑呵呵地說著:“你小子長能耐了啊!居然學會了吸菸!還耍脾氣!”
我忙接過帽子扣在頭上,笑嘻嘻地看著他:“老師居然來了!我…我…”
“我只是順便路過,”他伸手扶正我頭上的學士帽,又把流蘇拉到一旁,“我去跟竇院長說,我不想做大主任。”
“什麼?!”我的笑瞬間僵化。他開什麼玩笑!他腦子抽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低情曲意,百舍重繭
你可曾體味過悲傷如影隨形,月下一人時它離你那麼的近,貼近心的最深處,如一層黏膜。你的心每跳動一次,它就戳入一次,不深,不痛,可你就是覺得窒息。形同一根連線心臟的導線,稍一碰觸,它就會牽扯,繼而瀰漫四肢百骸。
彷彿時空倒轉,如今我又坐在了赫連意的病床旁,看著他虛弱蒼白的容顏,無力感陣陣蔓延。我若虛脫般把臉埋進手掌,始終不能從剛剛的驚悸中緩過心神。
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著赫連意祈求的話語,“放過我…放過我…”,如今卻像一劑猛藥毒嗜著我。
那張佈滿冷汗的極度痛苦的臉,那陣陣艱澀急促的喘息,都在對我無恥的行為進行沉重的打擊。
回想剛才的情形,我慌不擇路般把地高辛與倍他樂克一起塞進赫連意嘴裡,甚至忘了給他喝水,便強迫他吞嚥下去。
我只能緊緊抱住他如風中殘葉般的身軀,懊悔、憐惜、悲痛,全部從心底升騰。除了抱著他痛哭,我不知道該怎樣挽救自己種下的惡果。
不知何時,我被趕過來的白茅一拳揍在地上,卻不知疼痛,又追過去看白茅檢查赫連意的身體。
白茅跪在地板上望著躺在沙發上脆弱的人,雙手顫抖地扶正赫連意的頭,輕輕喚著他,直到赫連意緩緩睜開眼睛,微弱地叫了他一聲“小白”,白茅才長舒一口氣,拿出聽診器仔細檢查了一番,隨即皺眉蹙額問我給他吃了什麼藥。
我告訴他是地高辛與倍他樂克,白茅便突然暴跳如雷,揪起我便不管不顧地揍了起來,並咬牙切齒地卷罵:“你他媽嫌他活得不夠辛苦是不是?我警告過你不要傷害他,你的良心被他媽狗吃了?你知不知道地高辛與倍他樂克一起服用有多高的風險?!”
我蹲在牆邊抱頭忍受著狂暴的白茅一陣陣的拳打腳踢,絲毫不敢反抗,更不敢出聲,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該打!
解救我的仍然是赫連意,他虛弱地喊道:“小白…小白…別打人…”
他讓白茅住手,白茅就住手。老白啐了一下轉身去抱赫連意,小聲說著:“我替你教訓教訓他。你今天得跟我去醫院,兩藥合用太危險,家裡又沒有裝置。”
赫連意萎靡在白茅懷中,無力地點點頭,若不是太痛苦,他斷然不會隨白茅去醫院。
果不其然,到醫院上了監護,他的心律一下子由快房顫變成了傳導阻滯。白茅拿著圖瞪過來,低聲罵我:“你乾的好事!幸虧問題不算太嚴重,他若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白茅鐵定要了你的小命!”
白茅說如果傳導阻滯到了三度,就該考慮安裝臨時起搏器。夜深人靜,我在這裡陪他,時刻看著他的監護,絲毫不敢怠慢。看著那張消瘦的臉,蒼白、疲憊,寫滿了滄桑,我內心焦灼萬分,嗟悔無及。把他折磨成這樣,我已經做好了失去他的準備。無恥如我,還有何臉面求他原諒我,更無須談愛。他可能,從來沒有愛過我。
美貌、青春、財富,甚至愛情本身,都不能讓深得上帝恩寵的人免於焦慮和痛苦,遠離哀愁,也無法讓他們避免失去自己最愛的東西。因為一生中,有些雨必然得下,一些日子必然會黑暗、哀傷、淒涼。
窗外戚風驟雨,屋內衰憊凝寂,偶尓傳來監護器滴滴地報警聲,讓我深感命運的戲弄與無情。
清晨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