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也透著青紫,他今天受了太多的罪:“老師,你還行嗎?不要逞強!”
他吸上氧氣,和我並排躺在地面上,微睜雙眼茫然地看著帳篷頂部的燈泡,深沉地回應我:“我很好…放心吧…和那些還在生死邊緣中掙扎的人來比,我們吃的苦受的罪,根本無足輕重…但願;但願明日能找到更多的災民,救活更多的人…”
凜冽的寒風在帳篷外呼嘯,有人說外面下起了雪花。老天啊,你怎麼如此無情!這裡,這座城市,這個小鎮,已經面目全非,你怎麼忍心再讓他痛不欲生。如果可以,我願意與這個世界握手言和,甘願向這個地球妥協!不要再折磨這個歷經生死苦海的人間了!
赫連意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語畢之後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我的心五味雜陳,是面對這座死亡之城的百感交集。我還有好多話要說,但看著赫連意那毫無血色的睡臉,竟不敢叨擾他。
或許是目睹了生死才讓我恍然大悟,自己一直仰仗著年輕的身體和心靈,從來沒有思考過死亡與貧病。而如今,多少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孩子們垂死掙扎,我再也不能不認真對待生命,對待青春。那個堅韌的赫連意,以一己之命拯救眾生,那是有著怎樣的豁達與善覺。我想,人終究會在某個瞬間,我們會在外力的作用下,體味到真實人生的厚重,而不得不改變一點現在的稚氣。
睡眠不足三小時,一波強烈的餘震將人們從睡夢中喚醒。大家紛紛跑出宿營地,檢視有無進一步坍塌與傷亡。
赫連意手裡的對講機一直在不停地鳴響,周隊長在裡面說馬上開展第三輪巡診,那些岌岌可危的建築已經沒有時間再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