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
似乎是條簡訊,我猜八成是上頭問她是否接了我這裡的活兒。她沒有回覆,而是合上手機的翻蓋,起身對我說:“對不起龍先生,我得走了。”
“呃,等我一會兒。”我跑進浴室,從西裝口袋裡拿出錢包,“八百塊,說好給你的。”
“這錢我不能拿,無功不受祿。”她從包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我,“有空打給我。”
“好的。呃,我的名片發完了,不過我會打給你。”
“晚安,龍先生。”
“晚安。”
待她走了以後,我突然發現這年頭的人真是聰明。要是拿了這八百塊,她得到的只是一筆小錢,現在她卻有機會與我這個“富人”靠得更近。不過,我不會和她這種角色有什麼瓜葛,大家萍水相逢罷了。看了一眼手裡的名片,“酒店公關?”我大笑了幾聲,沒錯,確實是酒店的公關。我把名片握成一團,丟進公共衛生間的馬桶裡,放水沖掉。
小雯離開大約十分鐘後,我重新套上西服,把房間的鑰匙卡裝進口袋。三天的時間,也許再找一個“龍天翼”很難,但是找一個和我臉型相同的人,大有機會。
03
酒店門童為我叫了輛車,在後座上,我告訴司機我要去火車站。路況比我想象的要好,不到十五分鐘,計程車就停在了候車大廳。
火車站的流動人員比市中心還多,這提高了我尋獲獵物的機率。一些票販子把我圍住,他們手裡抓著三五張車票,對我問東問西。我毫不客氣地擠開這些“黃牛”,他們不是我的目標,這些本地人完全不符合我的條件。
站在空曠的地方拿出手機,假裝在和別人通電話。我不希望自己可疑的舉止把警察招來。四處環視了幾圈,大部分旅客都不是孤身一人,這讓我很難下手。一個小夥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年紀看上去比我大一些,也穿著一套西服。此人一邊抬手看著手腕上的手錶,一邊拖著行李箱往候車廳狂奔不止,看上去他乘坐的列車快要發車了。
我跟上去仔細觀察,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這人的眼睛、眉毛跟我比較接近,初看之下我還以為是那個寫字樓的老闆。他的特徵與我的標準非常吻合,只需稍稍修整下巴和鼻子就能讓他完成變臉。
我剛往前邁出一步,幾隻小手抱住了我的小腿。低頭一看,三個六七歲大的男孩衝我說:“給點錢吧。”
把他們一腳踢開絕不是良策,這幫小屁孩從不獨自行動,那幫沒良心的監護人此刻正躲在暗處觀察著孩子們的一舉一動。除了花錢消災,我別無選擇。我從口袋裡摸出幾枚硬幣丟給他們。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樣的善舉竟引來了更多的苦命娃。頓時,一大票小傢伙把我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成了圈。
我不想耽擱時間,摸出二十塊錢打發小乞丐,令人詫異的是這幫小崽子居然還嫌錢少。我顧不了這些,憑藉身體優勢推開他們,再度將視線轉到候車大廳,尋找剛才的目標。見鬼,他不見了!這幫小東西壞了我的大事!
“操!”我伸出右拳狠狠地擊打左手手掌,除了另找獵物,我別無它法。
我繼續在車站像個遊魂一樣四處打轉。
半小時過去,我一無所獲。又過了一個鐘頭,我還是沒發現合適的人眩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十點十二分。我懂得明日何其多的道理,但這事絕不能拖到明天。
前方有片草地,那裡聚集著大量的旅客,他們都是乘坐夜間車的打工仔,因為候車室沒有多餘的空位才選在這兒休息。幾個工友藉著路燈的光線在那裡打撲克,一些民工兄弟的孩子四處亂竄,他們的父母根本不在乎孩子是否會走丟,而是在那裡卿卿我我。草地上堆滿了垃圾,當天的報紙、吃剩的瓜果、抽完的煙盒、被捏扁的飲料罐,清潔工根本忙不過來。每過一會兒,耳邊都會傳來吐痰的聲音,甚至有人站在灌木邊上撒尿。
有人在碰我的胳膊,那是隻很髒的手,被香菸燻黃的手指上還沾著鼻涕。
“滾開。”我沒空理會身後的流浪漢。今天不是聖誕節,我也不是派發禮物的使者。
那傢伙竟死皮賴臉地繞到前面,擋住了我的去路。路燈下的他披頭散髮,穿著一件髒到發黴的綠色外套,這衣服完全不合身,不知是在哪兒撿的。腳下踏著一雙50年代的解放鞋,鞋面上滿是泥巴。他的嘴很臭,我屏住呼吸側身避開,誰料他就像沾在頭髮上的口香糖一樣,緊追著我不放。
比起剛才的那幫小乞丐,這人倒真的很需要錢。我向他投降,丟了五塊錢在地上。本以為這就算完了,誰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