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子白煙。劉巧秀嚇得慌忙後退一步,趕緊把鋁壺給撤了,咣噹一聲放在了地上。劉傳義不願意了,扯著嗓子喊道:“澆啊,咋停了,快點兒,癢死了個麻痺的!”
“爸,水溫太高了,把頭給你燙禿嚕了咋弄!”劉巧秀感到作難極了,哭喪個臉跺著腳說道。
“燙不禿嚕,你快點兒澆吧,癢得我撐不住了,爹求你了!”劉傳義也急得跺起了腳,還拍著大腿,頭一晃一晃的,甩得水珠子到處都是。
“二桃叔,咋弄啊?俺爸瞧著不對勁呢!”劉巧秀瞅向了我,撇個大嘴巴,眉頭緊蹙著,表情就跟肚子裡有一泡屎快憋不住了似的。
“嗬,這個時候知道喊我二桃叔了!”我冷笑了一聲,翻了翻白眼,掏出鏡子和木梳,抬腳拖個小板凳過來坐上去,開始忙碌起了自己的手中活。
“逼妮子,要你要啥鳥用,連這點兒破事都辦不好!”劉傳義氣得破口罵起來,兩隻手往頭上撓得更狠了,跟老母雞用爪子刨糞堆似的,撅著屁股,慢慢地將身子往後挪,忽然像驢尥蹶子一樣猛彈起條腿,一腳蹬在了劉巧秀的屁股上,把人給蹬得噗通跪倒在地上,倆手扒在地上。
“馬勒戈壁!你再跺我下試試!”劉巧秀瞬間爆發了,蹭地從地上爬起來,抓起一把掃帚掄起老高,嗵地砸在了劉傳義的背上。
“好傢伙,逆反啊這是!”我在旁邊加以評論,繼續梳著自己的頭,抻長胳膊把鏡子挪遠了一些,一臉嚴肅地望著裡面的絕世容顏,緩緩啟口道:“我要是當爹了,孩子肯定捨不得打我,因為爹太帥!”
“逼妮子,我讓你不知道大小,守著外人的面還敢打我!”劉傳義顧不得頭上有水滴落了,站直了身子,衝過去找到擀麵杖子,揮舞著朝劉巧秀的頭上掄了上去。
“啊!”劉巧秀嚇得尖叫起來,撇掉掃帚,倆手抱住了頭,迅速將身子蹲了下去。
“逼貨,還打你爹不?”劉傳義及時剎停了差點兒落到女兒頭上的擀麵杖,瞪眼喝問道。
到底是親閨女,這麼粗個擀麵杖子始終掄不下去,已放下手中活的我在一旁搖了搖頭,心裡不禁有些失望,看不到精彩畫面了,瞧他剛才那勁頭子,還以為他這一棒子真的能砸下去呢!
唉嘆一聲後,我又繼續梳起了頭。
“爸,我再也不敢了,別打我!”劉巧秀哭著求饒道。
“那你站起來!”劉傳義再次暴喝道。
慢慢地,劉巧秀站起來了。劉傳義倏地咬牙凸目,往前一衝,瞬間胳膊朝上一抬,來了個大鵬展翅,疾踹出一腳,正中劉巧秀的肚子上。
身材孱弱的劉巧秀被踹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向後滑出三米,撞到了牆上。
“反啦你了!現在你媽不在,我看誰拉架!”劉傳義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掏出了煙盒子,拔出一根扔先給我,才給自己往嘴裡塞了,點燃吸著,對我說:“這孩子不教育是不行,你說是不二桃?”
我雖然接住了他扔過來的煙,但我不敢吸,因為上面沾上了些紅色,是他頭皮上的血,礙於面子,我不好扔掉,只得將煙掛在了耳朵上。
劉巧秀捂住肚子哼呀起來,額頭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倆腿蹬著想從地上站起來,卻失敗了幾次。
啵!
又是彈珠掉在地上的聲音。
“哎呀,不行啦!我的頭癢死了!”劉傳義扔掉了煙,把手插在溼漉漉的頭髮裡,又噌噌地使勁抓撓起來,“阿秀,快給老子去燒水,不然我打死你!”
聞言,劉巧秀扭過身趴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卻還是站不起來,真不知道這一腳跺得到底有多狠。她翻過身又坐著,依靠著牆,不停地揉著肚子,滿面是淚,哭成腫泡的眼無助地望著我。
見狀,我於心不忍,便站了起來,掂起鋁壺放在了煤爐子上,衝劉傳義喊道:“耐心等會兒吧,別折騰閨女了,還指望她嫁人了給你挎饃籃子呢!”
“逼貨,我才不吃她挎的臭饃饃,腌臢!”劉傳義又嚷罵出一句,眼珠子怒瞪著嘴角子不住地抽動的劉巧秀。
啵啵。。。。。。
彈珠聲不停地響著,傳來的速度越來越快。
鋁壺裡的水很快燒開了,水蒸汽頂得壺蓋子咣噹咣噹響,呼呼地冒出大量白煙,哨子叫得一個勁。
我說這水太燒了,別再把皮給你燙禿嚕了,還是往裡面兌點兒涼水吧。
劉傳義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樣叫起來:“不能摻熱水啦,高溫殺菌,我的頭都撓爛了,還怕啥子,快點兒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