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當時你還只是個年輕姑娘呀。”
“身患小兒麻痺症、離不開輪椅的年輕姑娘。”
疼痛告訴我,繼續讓她說話。“小兒麻痺症?”
“父母帶我全世界求醫。結果根本沒救,但他們還是不放棄,依然帶著我到每一處溫泉,每一個療養院,儘管希望渺茫,最好的結果也只不過是稍有改善。”她的目光變得遲鈍而模糊起來。“那是在瑞士,30年代,遇見了一個年輕英俊而志向遠大的醫生。他在法蘭克福讀遺傳學。我父親有一家制藥公司,於是我們就有了很多共同的話題。這個醫生對我的病也治不了,但他與我們很‘投緣’——就像你們年輕人說的。他所說的,我們傾聽,我們學習,我們喜愛。”
“門格勒!”我屏住呼吸。
“幾年以後,他開始研究‘優等種族’概念;先是參加了納粹黨衛軍,然後透過在奧斯維辛的實驗證明那個概念的正確性。但不幸的是,希特勒削減了他的研究經費,因為首先要保證軍事、特別行動隊以及所有集中營的日常開支。這時門格勒記起來了那個帶著殘疾女兒的美國富豪。當然啦,這時富豪已逝,女兒繼承了製藥公司。”
“你資助了門格勒。”
笑容加深了。“開始並沒有。我非常謹慎。‘優等種族’概念頗有吸引力。那麼令人動心,卻又如此虛幻。怎麼才能實現?耗資究竟多大?需要多長時間?而且當時我忙於帶孩子,忙於做保羅·艾弗森夫人。”
“可你還是資助了他。毀滅生育、無情折磨、兇殘屠殺——這就是你們的所作所為。”
她的笑容消失,目光變得鋼鐵般冷酷。“你知道嗎,當你的丈夫為了一個娼妓而拋棄你的時候,你會是什麼感受?”
萊爾。
“他完全被那妖精迷住了。給她買衣服,租房子,甚至捐錢給她的事業。他只不過是被那娼妓所控制,所利用。證據就是,魏斯一回來,她就像一隻長耳大野兔一樣跑回了魏斯的床上。”
她的目光柔和下來,一度充滿了憐憫。“保羅就是個笨蛋。”然後恢復了冷酷。“他開始尊重、欽佩猶太人。對別的種族也一樣。他甚至開始相信,我們的家族、朋友們以及我們圈子裡的人都是錯的。然後,當他開始捐款給——”惱怒的神色瀰漫在她臉上。“這就不能容忍了。”
“於是你就資助門格勒,報復保羅。”
“他的理念很有價值,值得資助,至今依舊。戰爭也許結束了,但問題並沒有解決。我們有道德上的義務繼續下去。默默地堅持。在我們的實驗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