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別想當英雄,你不適合。拉蒙特知道嗎?”
我緊閉嘴唇。
“別犯糊塗。”他把拇指向啞嗓子猛地一豎。
我搖搖頭。
“唉,艾利。”他朝啞嗓子點了一下頭。“本來以為你很明智的。”
啞嗓子一邊用格洛克指著我,一邊繞到我前面,從衣袋裡取出一把瑞士軍刀;一開啟,寒光閃閃。他用槍管挑起我的T恤,然後在我右胸劃過一刀。
我一聲尖叫——火辣辣的劇痛穿透全身,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湧出。我開始倒下,但啞嗓子抓住了我,把我推回到椅子裡。我疼痛難忍,眼前如紅霧翻滾,腦袋無力地倒向一邊。吉布斯的臉色混合著恐怖與著迷,似乎欣賞著一場可怕的意外事故,目光貪婪,舔著嘴唇。
“怎麼樣,艾利?”他身子前傾,嗓音低沉沙啞,似乎性意識才被喚醒。
“拉蒙特到底知道些什麼?”
“不知道。”我喘息著說。
“你不是和他一起工作過嗎?”
“沒有。”
“別對我撒謊。”
我想把頭移到另一邊,可沒那個力氣。吉布斯再次點頭。啞嗓子放下手槍,一把抓住我的T恤衫往上拉到頸子處,再把手滑到我的左胸,就像捏一個葡萄柚一樣捏住我的乳房,然後劃了一刀。鮮血噴射而出,我頓時癱軟倒地。他再一次把我提起塞回到椅子裡。疼痛鞭打著我的面板,在我耳裡發出巨響,使我全身顫抖。我大口吞嚥空氣,儘量撐著不要昏過去。
吉布斯起身走近我,他此時呼吸急促。
我使勁想要縮小。
“事實證明,你就是個麻煩,艾利。”
“我提醒過你。”一個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低沉粗啞,幾乎不像是女聲。我扭過頭。弗朗西絲·艾弗森出現在門口。
我不住喘氣。
“弗朗西絲。”吉布斯滿臉堆笑。“今晚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弗朗西絲緩慢地把輪椅滾進了屋裡;一隻骨節突出的手,從巨大的輪子上抬起;然後指了一下紅木桌子。吉布斯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她喝了一半,便遞了回去。
“我給你說過她會惹麻煩。”她吸了口氣。“我們決不能浪費時間。”
“正在處理這事,”吉布斯答道。
啞嗓子大聲道:“伯爾弄來了她的車。你還是要讓它從橋上翻下去嗎?”
吉布斯舉起手掌。“稍等。”
我在椅子裡扭動。
“很遺憾,艾利。瑪麗安很喜歡你;這就是你現在還活著的真實原因。她說服我們不要傷害你。可現在,當然啦,別無選擇。”
疼痛劇烈至極,簡直無法忽略;但其他神經細胞卻異常活躍,顯示出驚人的潛能。此刻思路極為清晰,以前那些模糊晦澀的聯絡浮現出來。或許因為我猛烈地對抗疼痛,才讓大腦的其餘部分完全釋放出潛能。
我轉身面向弗朗西絲。“原來報告上是你的名字,並不是你丈夫的。”
“我說過不要低估她。”她身子前傾鎖定剎車,然後靠回了輪椅後背。
啞嗓子插嘴道。“夫人,恕我冒昧地說一句,我們沒有時間了。”
溫熱而粘乎乎的血液粘住了我的T恤衫;兩邊乳房疼得不住顫動;渾身無力,頭暈眼花。真想蜷縮成一團,嬰兒般倒地而臥;算了吧,別硬撐了。但疼痛並不放過我。一個念頭閃過:引誘他們說話,拖延時間。
我張開嘴,雙唇乾燥破裂。“為什麼?”我的聲音低沉嘶啞。“我不明白。”
弗朗西絲神情淡漠地打量我,然後瞟了一眼啞嗓子尤金。“她有資格這麼問。”
她雙手撐著輪椅。“許多愛國的美國人……有產者……傑出人士……都信仰希特勒,和他的理念。分開麥子和麩皮。領袖們來自底層。這也有道理。但也總有一些人出類拔萃。我的父親,亨利·福特,庫格林神父,他們都看出了這些思想裡的智慧。希特勒只是加速了實現其理想的程序。”
她微笑著,射來一個諷刺的目光。“有趣的是,我們的爭論與猶太人無關。至少,開始時無關。你們猶太人很聰明。也很有用。對於我們而言,有色人種才是問題。棕色人種,黑種人,黃種人。他們才是麻煩。他們像兔子一樣繁殖力極強,讓世界人口過剩,消耗寶貴的資源。”她把頭一甩。“還在戰前我們就明白這個道理。”
“二戰之前?”
“毫無疑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