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慕雪一時間怒極攻心,抬起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等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也有些愣住了,她眉目低垂,眼中生出了不忍、驚慌以及遲疑。
“你!”無情沒料到她這一巴掌,面頰的火辣使之心頭憤怒更甚,他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女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慕雪接著往下說:“在青葛部落,尋死是懦夫的行為,我實在沒想到,堂堂四大名捕之一的無情公子,竟然只是一個懦夫!”
無情的話語說得很輕,也不知是說給慕雪、還是說給自己聽的,“你不是我,根本體會不到我的痛苦。”稍不注意,這話便會被風聲掩蓋,可對於時刻關注著無情一舉一動的慕雪來說,又怎會錯過?
“這世上,每個人都會有痛苦,我二哥殘害手足,我的兄弟們活活被燒死…我只好慢慢給自己療傷,早日讓自己過上常人的生活,我原以為,時間會讓你慢慢改變,可是你…你太讓我失望了!”重新揭開那些傷疤,心頭仍舊鮮血淋漓,慕雪落淚,喉頭哽咽,“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得不到的也不該死命糾纏,如果你連感情這關都過不了、放不下,那你這一生都只會活在痛苦之中!”慕雪說到後面幾乎是用吼的,鋪天蓋地而來的壓抑與絕望讓她的情緒險些控制不住,出於不願在他面前落淚的私心,她轉過身子就跑開了。
得償所願——讓慕雪離開的無情,看著她離去的瘦弱身影,心裡更是難受。說的沒錯,他就是懦夫!她靠的太近了,近得讓他害怕。可終究,她還是誤解了一件事,他自始至終不曾愛過楚離陌,他的痛是不能與如煙廝守。罷了,也無需解釋的,反正自己與她…沒可能的不是嗎?就讓她這樣以為吧。
慕雪心中有數,哭著跑回客棧引人側目不說,若是被離陌依依她們瞧見了,絕對少不了對自己的一番盤問。為了減少這些不必要的麻煩,慕雪沒有直接回客棧,而是繞了點路去了附近的小溪。她坐在溪邊大石頭上,打算將心頭的不滿與難受都發洩出來。她哭了許久,待情緒平復,看著眼前的湖光山色,有種宛若新生之感,天地是這麼廣闊,相較之下,為兒女情長而哭泣不已的自己還真是小心眼!溪水潺潺,清澈見底,幾條小魚兒正自在地悠遊著,一條雪白的繡帕在溪水中飄蕩,嚇走了膽小怕事的魚兒們,錦帕遭溪水浸潤,染上了溪水的清涼,她合上酸澀美目,以之覆在紅腫發燙的眼皮上,清爽的感受叫她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喟嘆。如此反覆地敷了幾個來回後,感覺雙目沒有腫燙了,她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裙子上不小心沾上的草屑,待深深地做了幾個吐納後,她彷彿下定了決心,慢吞吞地開始往回走。
慕雪回到客棧,從店小二口中得知無情尚未歸來,她不禁有些擔心,莫不是自己說得太過,讓他更難過了?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不久前所說的那句話: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得不到的感情也不該死命糾纏…呵,自己又何嘗不是苦苦糾纏著一段不可能有所回應的情?
一抹灰白映入眼簾,是無情回來了。顯然,無情也看見了在桌邊靜坐的她,不自覺,停住了腳步二人相視無言,最後無情不自在地收回目光,轉身自身邊的階梯上二樓去了。
現在更是連看都不願了。慕雪苦笑著輕嘲,他是藉口查案以尋得一個解脫,可她呢?又何嘗不是以讓他走出傷痛為由苦苦糾纏?是不是自己該放棄?既放過他,也放過自己。究竟要如何,自己的心才不會這麼的痛?她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悵然回房,然後,等待著她的,便是徹夜無眠。
慕雪再見到他,是隔天午時,她特地遲了許久才下樓用餐,一個人吃飯雖說是有些孤單卻也十分自在,可沒多久,無情的到來便打破了這份愜意,他徑自坐下,慕雪也沒有理會他,即使後來兩雙木筷不小心都停在了一處,她也只是默默收回了筷子,開始一味地吃起碗裡的白米飯,悠長的沉默在二人之間肆無忌憚地蔓延著。
無情見她這樣沉靜,不知為何,心裡堵得慌,可任憑他如何聰明,也實在不知經由昨日那番爭執後,此時應該說些什麼,更何況她現在是執意漠視呢?他也就只好安安靜靜地陪她用飯。此時,聒噪的追命從外邊走進,大大咧咧的他沒發現此刻的氣氛是凝滯的,還哀怨地埋怨了幾句,“在吃飯啊,怎麼不叫我?”
追命拉開凳子坐下,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之後,這才後知後覺發現有哪裡不對,他先是有些不知所措,然後就如坐針氈似的起身,託辭道:“我還有事,先走了。”於是一溜煙兒的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心中大概也有了估摸,這無情是和慕雪吵架了?哎呀,那真是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