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譽臉色未變,他索性抱起胳膊:“哦?什麼樣的麻煩?像上次的消防檢查?還是又有客人使用搖頭/丸?”
“都不是。”豆腐輕輕搖頭,“是獨眼傑克售賣的酒裡面,會出現一些不好的東西。”
至此,蘇譽臉色終於變了,他的嗓音也變了:“你往獨眼傑克的酒裡投毒?!”
“不至於投毒,畢竟沒到殺人害命的地步。”豆腐的臉色一如往常,“只是變質而已,因為一些外來的新增物。但如果被客人撞見了,恐怕人家一輩子也不敢再上門了。”
當時,倆人站在高架橋的下行路口,他們的周圍,是車水馬龍、無窮無盡的下班車輛,腥羶刺鼻的尾氣,閃爍不定的車尾紅燈,漸漸深沉濃重的夜色,還有煩躁的喇叭聲……這一切,共同營造出一種彷彿身處高壓鍋的氣氛,焦躁而煩悶。
夜色裡,蘇譽久久凝視著豆腐的眼睛,燈從後方打過來,豆腐的臉孔有些看不清楚,蘇譽忽然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認識過這個年輕人。
“你偷了倉庫的鑰匙?”他忽然問。
豆腐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是怎麼做到的,經理就不必問了,在店裡七年,這點小事情難不倒我。”
蘇譽慢慢點頭,若有所思道:“看來是我不察,花了七年的功夫,我給自己養了一條白眼狼。”
“白眼狼”這三個字,刺了一下豆腐,他不由道:“也許經理你應該更公正的對待我……”
“得了吧!”蘇譽粗魯地打斷他,“公正?你這種人,居然有臉跳出來叫著什麼公正?!做出這種齷齪的事情,你就不配得到任何公正的待遇!我最應該做的,是在當初你還沒爬進管理層之前,一腳把你從店裡踹出去!”
豆腐的臉,驟然一白!
他用力穩住氣息:“經理,我勸你多少冷靜一點,現在受威脅的不是我,而是你,是你的獨眼傑克。”
蘇譽冷笑了一聲:“好啊,那就把你的勾當說給我聽聽吧!”
“倉庫東邊第一個窗子,底下放著的啤酒,從下往上數第三箱最外緣起第五瓶。”豆腐說,“你把它開啟來看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恐怕不止這一瓶吧?”
“當然。另外兩瓶我就不說了,只能提示經理你,那兩瓶不是啤酒,也不在倉庫裡。”豆腐說到這兒,仔細端詳了一下蘇譽的臉,“經理,你很有錢,你大可以把你所有的酒全都毀掉,杜絕危險的發生——如果你能做到那一步,我無話可說。”
當然是不可能做到那一步的,蘇譽暗想,自己的存貨不光有啤酒,還有無數洋酒,其中甚至有部分非常昂貴,上萬一瓶的都有。一旦全都毀掉,獨眼傑克必將損失慘重。
況且,毀掉所有的藏酒也不是合適的解決之道,一旦傳出去,店的聲譽照樣大打折扣。
看他的神色,豆腐明白威脅見效了,於是他繼續道:“只要你簽署協約,將股份轉讓給海生,我就將剩下的那兩瓶酒告訴你。往後,我也不會再做這種事情。”
蘇譽淡然一笑:“人渣說的話,可信麼?”
血頓時湧上了豆腐的頭部!
他顫抖著,點點頭:“經理,你可以隨意侮辱我,只要你不在乎你的店,反正你早就不把我當店裡的人了,從我和海生在一起的那天起……”
“我只是萬分同情顧海生。”蘇譽冷冰冰打斷他,“我真同情他,店裡那麼多酒童,他選誰不好,偏偏選了你這種雜碎……”
豆腐再忍不下去,他故意一笑:“只可惜,他寧可選擇我這種雜碎,也不願和你在一起。蘇譽,以前我是不忍心打擊你,其實海生早就煩透了你,我勸你往後收起那副賤兮兮的可憐樣,別再痴心妄想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豆腐分明看見蘇譽身形輕輕晃動了一下,他的目光有那麼一瞬失焦,他那種臉色,就好像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然而蘇譽沒再說什麼,他轉身上了保時捷,一踩油門,紅色的跑車像一枚箭,瘋狂衝進夜色裡。
豆腐又在車前站了好久,這才慢慢拉開車門。
他低頭瞧了瞧,車燈將他的影子斜斜拉長在地上,在明亮光芒的映襯下,更顯墨般的漆黑。
好像被割裂的靈魂,只剩了黑的,骯髒的那一半……
他知道他今晚必定要觸怒蘇譽,顧海生和獨眼傑克,這兩樣在蘇譽的心裡無比珍貴,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
然而顧海生棄他而選了自己,獨眼傑克更是受到了莫大的威脅……蘇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