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可能還沉得住氣,不惡語相加?
只是豆腐沒料到,他會從蘇譽那兒得到這麼多汙言穢語。
他曾經,那麼尊敬蘇譽,那麼信任他、依戀他。可是剛才那些話,就是從他最尊敬的人嘴裡吐出來的,他被他最敬重的人惡毒咒罵,那一句句,像一個個耳光,不由分說打在豆腐的臉上。
可這不就是他應得的麼?難道他還指望蘇譽對他好言相勸?
“沒什麼大不了的。”豆腐忽然輕聲自語,“你不是早就料到了麼?失去的,就失去吧。”
想到這兒,他的心緒終於一點點平靜下來。
於是他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在絕望的平靜中,一點點嚥下了嘴裡那最後一口熱氣。
☆、第 154 章
蘇譽衝回店裡,他將會面的事情,先告訴了布丁。
布丁一聽,整個兒都懵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他大叫,“豆腐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來!”
蘇譽慘然一笑:“可他就做出來了,布丁,他變了,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豆腐了。”
布丁彷彿支撐不住,他扶著椅子坐下來,半晌,才啞聲道:“現在,咱們怎麼辦?”
“先去找他說的那瓶啤酒。”
於是倆人一同離開店裡,去了倉庫,蘇譽按照豆腐留下的資訊,在倉庫找到了那瓶啤酒。在開啟箱子時,蘇譽仔細觀察了一下啤酒箱的外緣。沒錯,雖然粗一眼看上去是完好無損的,但他仍舊在塑膠膜的邊緣,觀察到被動了手腳的痕跡。
他和布丁拿著那瓶啤酒,再度回到店裡,然後蘇譽將酒保泉子,單獨叫到了經理室。
在經理室,蘇譽將今晚和豆腐會面的事情,告訴了泉子。
泉子沒有失聲大叫,但他那張臉,卻已經慘白得��耍�
“啤酒,我已經拿回來了。”蘇譽指了指桌上的喜力。
泉子拿過那瓶啤酒,走到燈下仔細看,看了半晌,他搖搖頭:“看不出什麼來。”
布丁說:“開啟看吧!”
於是找了玻璃杯,泉子撬開瓶蓋,將啤酒倒入透明的玻璃杯裡。
酒液湧出來的剎那,蘇譽覺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
出現在玻璃杯裡的並非是誘人的金黃色,而是一種近乎鮮血的赤紅!
布丁一把捂住嘴,他的胃在劇烈翻湧!
泉子盯著那杯噁心的“血啤酒”,忽然覺得無比恐懼,他的頭髮根根倒豎,就彷彿親眼目睹了一個殺人現場!
他是酒保,如果這瓶酒被他在客人面前開啟,後果不堪設想!
“我要殺了他!”布丁突然跳起來,瘋了似的往門外衝,蘇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別衝動!還有兩瓶在酒窖裡!”
泉子最先冷靜下來,他拿起瓶蓋,放在燈下再度仔細看了看。
“被鑽了孔。”他舉著瓶蓋,輕聲說,“看上去可能直徑不到1。5毫米,用注射器之類的灌入色素,小孔的修復是靠焊條插入堵住,用速幹膠固定之後銼平了再上色,讓鑽孔與瓶蓋保持同色——這個手法,我以前在工廠裡見過。經理,咱們報警吧!”
良久,泉子聽見蘇譽緩慢疲憊的聲音:“沒用的,他不會承認,而且顧海生和瀛海那邊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報警對咱們百害無一利。一旦公開,受損的只有獨眼傑克,你們也會跟著倒黴的。”
布丁握著拳頭,他一下下砸在辦公桌上:“混賬!混賬!”
“那咱們怎麼辦?”泉子顫聲道,“難道就任由他為所欲為、禍害咱們的店?!”
蘇譽輕輕出了一口氣。
“他要什麼,我給他就是。”他終於輕聲說,“和獨眼傑克比起來,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一錢不值。”
那天晚上,布丁說什麼都睡不著。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只覺得胸口火燒火燎的難受。到最後,只得坐起身來,怔怔看著窗外的月亮。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身邊的蘇譽也坐起身,他將一床毯子披在布丁身上。
布丁忽然悄聲說:“蘇譽,我心裡很難過。”
蘇譽沒有回答他,只是用力抱了抱他。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布丁迷惘地望著窗外,“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最最信任的一個……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這樣下去,我還能信任誰呢?”
蘇譽抱緊他,他在布丁耳畔輕聲說:“你還可以信任我。布丁,我還和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