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路,有些還會拿出所謂的聖書來支撐他們的教義。另外,考古記錄清楚地表明,在這一時期,基督教堂也開始出現在麥加及周邊地區,新的錢幣和墓地都表明有不少人改宗皈依了基督教。可見在當時的阿拉伯半島,思想和靈魂上的競爭都十分激烈。
還有一點也得到了人們的共識,穆罕默德當時是在一個因波斯—羅馬戰爭導致經濟衰退的社會中進行傳教活動的。羅馬與波斯的對峙與衝突嚴重阻塞了通往漢志(?ijāz)的貿易路線。政府的開銷主要用於軍隊,由於國內經濟長期支援戰爭,人們對奢侈品的需求自然大幅降低。傳統的交易市場,特別是位於黎凡特和波斯的城鎮,常常會被捲入戰事,這給阿拉伯南部地區的經濟造成更大的壓力。
沒人比麥加的古來氏部落更痛心了——過去,他們的商隊一直都是向敘利亞運送黃金和珍寶的主力;此外他們還失去了向羅馬軍隊販賣皮革的利潤,這些皮革被用於製作馬鞍、靴子、盾牌、皮帶等等。而且,隨著去哈拉姆(haram)——位於麥加的神祇聖地——朝拜的信徒數量驟減,他們的生活也許會受到進一步影響。此地有眾多的神祇偶像,據說包括一座“亞伯拉罕原像”——全身由紅瑪瑙雕成,金色的右手旁環繞著七隻占卜用的箭頭。作為麥加的坐地戶,古來氏人靠著給信徒做儀式、供水、供食,收入頗豐。隨著敘利亞和美索不達米亞的動亂愈演愈烈,阿拉伯人的日常生活受到巨大影響,難怪人們會深信穆罕默德所警告的世界末日了。
穆罕默德的教義找到了肥沃的土壤,他以極大的熱情和信念大膽而詳細地解釋了這場災難性的劇變。他受到的啟示力量無窮,他發出的告誡絕非戲言。追隨他教義的人會發現自己的土地五穀豐登、花果滿園,違揹他教義的人則將看到一片荒蕪。透過精神救贖,信仰者將得到天堂般的生活:“其中有水河,水質不腐;有乳河,乳味不變;有酒河,飲者稱快;有蜜河,蜜質純潔。”他們將能享受到各種水果以及來自真主的赦宥。
拒絕神聖教義的人不僅會有滅頂之災,而且將遭受天譴。任何向信仰者發起戰爭的人都將受到無情的懲罰:或被處以死刑,或釘死在十字架上,或截去四肢,或驅逐出境。穆罕默德的敵人就是真主的敵人,他們定將面臨可怕的命運。他們還可能被投入烈火地獄,每當面板燒焦的時候,他們就會被換上一套新的面板重新感受,所以折磨是永無進止的。那些不來信教的人將“永居火獄,常飲沸水,腸寸寸斷”。
這些激進的言辭無視傳統的多神教信仰,引起了麥加高層保守派的憤怒指責和強烈反抗。穆罕默德不得不於公元622年逃到耶斯里卜,也就是後來的麥地那,以躲避迫害。他的逃亡被後人稱為“希吉拉”(hijra),成為伊斯蘭發展史上的重要轉折點,這一年也成為伊斯蘭曆的元年。近年來發現的一份紙草文獻證明,正是從那時起,穆罕默德創立了一種全新的宗教和群體認同。
建立新群體認同的關鍵在於統一。穆罕默德力求整合阿拉伯南方的眾多部落,因為羅馬和波斯一直在利用這些地方的敵對勢力,使他們鷸蚌相爭,從而坐收漁利。透過高官厚祿,羅馬和波斯培植了一大批附庸和恪守規矩的權貴,只要他們聽話,就能從羅馬和泰西封獲得獎賞。但殘酷的戰爭已使這一附庸體系支離破碎:長期的動盪意味著某些部落“與羅馬帝國的貿易中獲得的30磅黃金的常規收入”開始縮水。更糟的是,他們的合理請求和正當權益開始遭到拒絕。“皇帝連軍餉都捉襟見肘,”一位官員稱,“更不用說支付(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人了!”當另外一位特使前去告訴各部落,未來的貿易將更受限制時,他竟被殺死並縫在一頭駱駝體內。各部落離掌握自主權已經不遠,他們的報復目標是“讓羅馬大地成為廢墟”。
用地方語言傳教為新宗教的發展提供了極大幫助。雖然《古蘭經》中提到:“我確已以此為阿拉伯文的《古蘭經》,以便你們瞭解。”這讓阿拉伯人看到了自己的宗教,一個全新的群體認同,然而這同時又是一個為其他地方人創立的宗教,不分地位、部落、種族和語言。穆罕默德用來記錄真主啟示的《古蘭經》中有眾多的外來詞彙,來源包括希臘語、阿拉美語、敘利亞語、希伯來語和波斯語,這說明穆罕默德的目標是打造一個跨越語言界限、強調求同存異的宗教環境。統一是核心教義,也是伊斯蘭教取得巨大成功的關鍵所在。“不要再讓阿拉伯世界存在兩種宗教”,這是穆罕默德的最後囑託——8世紀的一位知名伊斯蘭學者在他的著作中這樣寫道。
穆罕默德逃到耶斯里卜時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