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政府將北部油田的特許開採權交給美國,美國大使保證,假如蘇聯對該授權協議表示強烈抗議並派出軍隊進入伊朗,在必要情況下美國將為伊朗提供軍事援助。
1946年夏天,伊朗全境爆發罷工,局勢升級。德黑蘭街頭充斥著傳播各種謠言和反謠言的小道訊息,伊朗的未來岌岌可危。儘管英國拼命要保護它的資產,但是它痛苦地意識到它對一些關鍵的事務已經無能為力。情報機關沮喪地指出,蘇聯對伊朗和伊拉克的軍事行動迫在眉睫;報告還描述了詳細的侵略計劃,其中包括了關於強大的、作為進攻核心力量的蘇聯裝甲和摩托化部隊的資料。據該報告還稱,蘇聯總參謀部對佔領摩蘇爾信心十足,並且準備在伊朗國王被推翻後組建一個“伊朗人民政府”。英國人判斷,舊政權的領導層將被貼上“賣國賊和通敵者”的標籤並遭到清算。蘇聯傘兵已經準備好被投放到德黑蘭附近,併發起速戰速決的攻擊。
華盛頓感到了切實的威脅。1942年12月,首批2萬人的部隊抵達波斯灣的霍拉姆沙赫爾港(Khoramshahr),幫助伊朗改進交通體系。自那以後,美國人就一直密切地關注著伊朗的局勢。為了監督後勤工作,美國人還在德黑蘭建立了一個大型的營地,後來成為美軍在波斯灣的指揮總部。英國和蘇聯也把首要目標放在了伊朗,因此雙方在避免戰爭的同時,都在不斷地削弱這個國家。帕特里克?赫爾利(Patrick Hurley)將軍向羅斯福總統報告說,伊朗正在處於被四分五裂的危險境地。
被派到伊朗去支援和監督戰爭期間補給線的美國人首次經歷了某種程度上的文化差異。克拉倫斯?裡德雷(Clarence Ridley)少將發現,伊朗軍隊訓練不足、物資短缺,基本可以說是毫無用處。如果要抵禦惡鄰們的進攻,必須投入大量的資金用於培養新一代的軍官以及購買優良的裝備。這對新任伊朗國王來說是個好訊息,他正渴望在伊朗現代化的道路中打上自己的烙印。但他的預算顧問(美國人)坦白地告訴他,問題在於伊朗不可能按照西方的標準打造出一支軍隊。他被告知,如果將資金用於軍事開支,那就“就幾乎沒有錢可以投入農業、教育和公共醫療了”。
斯大林的姿態和行動讓美國人感到嚴重不安,而準備不足、組織渙散、力量薄弱的伊朗人又似乎沒有什麼機會能把蘇聯人趕走。一些聽過斯大林演講的人確信這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檄文”。美國駐莫斯科臨時代辦喬治?凱南(George Kennan)曾親眼目睹過斯大林的大清洗,他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並在1946年初對即將出現的全球競爭提出警告。他寫道:“蘇聯對待世界事務神經質般的做法,是出於俄羅斯人傳統的、本能的不安全感。”他認為,蘇聯人對直接與美國展開競爭表現得非常狂熱,他們的目標是“破壞我們國內的穩定,打亂我們傳統的生活方式,以及讓我們在國際上顏面掃地”。
伊朗在政治和戰略上的重要性將它推到了美國外交政策的前線。美國按照既定計劃給予該國援助。1949年,美國之音廣播電臺開始用波斯語向當地人廣播。在第一檔節目中,杜魯門總統就以“伊朗與美國之間歷史性的友誼紐帶”為題發表了評論,並承諾幫助伊朗人建立一個沒有壓迫的、“繁榮和平的世界”。隨著一年後朝鮮戰爭的爆發,美國開始向伊朗提供更多的直接援助。國務院的一份簡報指出,趁伊朗經濟衰退“還沒有到糟糕的地步”,應該立即給予強有力的援助,否則該國將有“經濟徹底崩潰並很快加入蘇聯陣營”的危險。杜魯門本人也完全同意,他說:“如果我們置之不理,蘇聯將進入伊朗,然後掌管整個中東。”
廣播節目的內容開始越來越尖銳,伊朗人被告知:“自由國家必須團結一致”“美國的安全與其他國家的安全息息相關”,“自由世界的力量”正不斷加強。此外還有一些強調蘇聯對世界和平構成威脅的報道:“共產黨頭目的目標是在全世界壓制人類的自由。”甚至還宣稱:“蘇聯教師把家安在廢棄的、不能再運牲口的貨車車廂裡”,缺少取暖和基本的醫療設施,以及清潔的用水。
援助資金開始大量湧入伊朗,在三年裡差不多翻了5倍,從1950年的1180萬美元增加到1953年的5250萬美元。援助的目標是促進伊朗的經濟發展,穩定伊朗的政治文化並奠定其改革的基礎,同時也為伊朗的自我防衛提供軍事和技術支援。這是美國在中東打造附屬國的開端。
美國人之所以願意做這些事情,部分是因為他們意識到了英國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扶植這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