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人們必須給予慎重對待,因為除了眼前可見的利益之外,在這世界心臟的肥沃土壤、金色沙漠以及裡海區域上,還蘊藏著更多的財富。
第二十一章
冷戰之路
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前,對亞洲中心地區的爭奪就已經開始了。在1942年1月的一份冠冕堂皇的“三方協議”中,英國和蘇聯承諾要“保障伊朗人民免於當前戰火所導致的貧困”,保障他們擁有足夠的食物和衣服。事實上,隨著協議的履行,人們發現該協議對保障伊朗百姓生活的作用甚微,真正目的是為了強佔伊朗的基礎設施:該協議宣稱,英國和蘇聯可以隨意使用該國的公路、河道、輸油管、機場和通訊站點。這不是霸佔,該協議宣告,而是在向盟友提供援助——這真是一句富有創意的花言巧語。
表面上,這個協議是為了防止德國在伊朗擴張,並保證資源能夠途經波斯灣進入同盟國。不過有些人推測,英國或許有著更為長遠的考慮。例如,美國駐德黑蘭公使路易斯?德雷福斯(Louis G。 Dreyfus)就在發給華盛頓的例行電報中指出,英國人不斷地向伊朗國王提出咄咄逼人的要求,並指責伊朗境記憶體在損害英國利益的間諜。他在1941年8月寫道:“我相信英國人正在利用這一形勢作為最終佔領伊朗的藉口,並且故意誇大目前局勢的危險程度。”
英國人希望維護並強化他們在伊朗的地位,但英國官員和軍隊對待當地人民的態度卻是背道而馳。在戰爭爆發的十年前,一位記者寫了一篇尖刻的、關於英國行為的評論文章,證明伊朗人的待遇“就像二百年前東印度公司對待印度人那樣”。英國人堅持伊朗官員應在遇到同級別的英國官員時向後者敬禮,而後者卻不必回禮,這加深了伊朗當地人對英國人的敵意。人們普遍抱怨英國人的行為就像是“大老爺、白種人,而把伊朗人當作被殖民者”。這與蘇聯官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不善交際,很少出門,也不要求敬禮——至少一位當地的德國情報人員是這麼說的。
在二戰這一微妙的時期裡,英國大使裡德?布拉德(Reader Bullard)的態度是很典型的。他認為戰爭後期的糧食短缺和通貨膨脹與英國佔領軍的失敗無關,與波斯灣北部運輸武器和其他物資的波斯走廊所面臨的後勤困難也無關。布拉德寫道,失敗的責任在於伊朗人自己:“波斯人喜歡偷竊,熱衷於將物價哄抬到饑荒時的水平。但他們卻總在指責英國人。”“我對伊朗人的評價很低,”他在一封寫給倫敦的信件中輕蔑地表示,“大部分的伊朗人在下輩子都會變成綠頭蒼蠅。”諸如此類的說法引起了溫斯頓?丘吉爾的注意。首相寫道:“裡德?布拉德爵士對伊朗人的蔑視太正常了,因為這些行為會損害他的工作效率以及我們的利益。”
更糟的是,英國人的統治地位正變得岌岌可危,他們根深蒂固的特權和優越感正在被日漸蠶食。1944年,德黑蘭爆發了一場惡性事件。當時伊朗人正在與美國人進行一項談判,打算將伊朗北部的特許經營權授給一個美國石油財團,這讓聽到訊息的俄羅斯人大為光火。由左翼軍人組成的伊朗人民黨(Tudeh Party of Iran)開始煽風點火,他們的改革、重新分配財富和現代化的綱領得到了莫斯科的大力支援。為了表示支援,蘇聯承諾將在局勢最為緊張的時候派軍隊到大街上,以保護數千名的示威者。看到蘇聯似乎可以為所欲為地使用武力,而且導致協議被迫取消,很多外國勢力都難以接受。於是,蘇聯對外關係部副部長、兇悍的謝爾蓋?卡夫塔拉澤(Sergei Kavtaradze)受斯大林指派來到德黑蘭,他警告說,惹怒蘇聯的後果很嚴重。
該事件最終以極富戲劇性的結局收尾,負責收場的是精明善辯、手段高明、能夠熟練把握時代潮流的政治家穆罕默德?摩薩臺(Mohammed Mossadegh)。英國官員這樣描寫道:“他看起來很像一匹拉車的馬。他有些耳聾,因此在傾聽時表情緊張或者沒什麼表情。他在談話時與人的距離是六英寸,並且散發著輕微的鴉片臭味。他的發言常常很囉唆,並且給人一種與世無爭的印象。”外務部檔案還援引了《觀察家報》(Observer)對摩薩臺的描述:“一個老派的、彬彬有禮的波斯人,不吝於鞠躬或握手。”後來的事實證明,英國人嚴重地低估了他。
1944年底,摩薩臺開始在議會上提出一個觀點,即伊朗不能也不應該被國外列強操縱或脅迫。當年諾克斯?達西公司獲得特許勘探權以及英伊石油公司(前身是英波石油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