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開之後發現那是自己兒子宋離的離去所穿的長衫,頓時思念兒子的那股悲傷之情湧上心頭 ,雙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當陳志看見那件衣服的時候,心中倒吸了口冷氣,知道這人要是倒出實情,宋一方詳查 之下必定會壞了自己的大事,但總不能在宋一方眼前將此人給殺掉吧?沒有辦法,不管那王 政信中所寫到底是否屬實,如今只能想辦法除掉他。
“大將軍二公子宋離尚在人世那日,謀臣本要對宋離公子下手,幸得王政將軍勸阻,後 施計讓二公子逃脫,現二公子人應該已身在建州城中了。”皇甫疆見宋一方臉上已有了悲傷 之情,趁機道出早已想好的一番謊言。
陳志最擔心的事情出現了,他當然清楚皇甫疆之言中宋離尚在人世是真,但被王政搭救 之假,此時正好是自己絕好的機會,於是立即上前一步,指著那皇甫疆厲聲道:“你這狡詐 之徒,休得胡說謀臣是何許人也?這武都城中他並無兵馬大權,又不得謀臣信任,為何能在 刀下救下我們二公子?這其中分明就有奸計”
陳志此話一出,宋一方將手中的長衫捏成一團,往桌案之上一扔,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本聽聞宋離之死,自己心中本就悲傷不已,整個軍營之中如今已經將“宋離”二字當成了 禁忌,除了私下議論,誰也不敢讓宋一方聽到,可如今這皇甫疆還口稱宋離尚在人間,對宋 一方來說,並不是一個好訊息,而是活生生地揭開他的傷疤撒鹽
皇甫疆見宋一方發怒,不知為何事,臉上還掛著笑容,看看宋一方,又看看陳志,試探性地問:“大將軍,什麼時候帶領大軍入城?全城百姓如今翹首以待……”
宋一方走進皇甫疆,抬腳將他踹翻在地,拔出長刀,刀尖在皇甫疆鼻前微微抖動著,宋 一方渾身都在發抖,好一陣才開口道:“好個謀臣,三番兩次算計我於城下,讓我折損了不 少將軍不說,還殺了我親子,今夜還燒了我輜重營中所有糧草,如今謊稱我子未死,已到建 州?知道我糧草已盡,便可以親信信中之言,帶軍進入你們早已佈下重重伏兵的武都城?放 屁”
宋一方那番話本是陳志心中之言,如今被宋一方親口說出,正中了陳志的心意,同時也 鬆了一口氣,本來想勸阻宋一方放棄攻城的,如今來看此城不得不攻,如果不攻,入城之後 要是那謀臣留了活口證明是自己與宋史合謀要殺宋離,宋史頂多是削除兵權,趕回建州,而 自己恐怕是要人頭落地了。
皇甫疆慌忙解釋:“王政將軍拼死一戰,護送了二公子出城呀,全城將士親眼所見,親 眼所見呀”
宋一方“哼”了一聲:“那我問你,今夜為何有大隊出城前往鎮龍關方向?”
皇甫疆忙說:“是兵馬衛遠寧帶了自己親信部隊逃離”
宋一方笑了一聲,揮刀割下了皇甫疆的耳朵,皇甫疆捂著傷口,殺豬般的慘叫,滿地打 滾,卻又被宋一方踩住胸口道:“我想這又是那謀臣的奸計吧?誘我們入城之後,將 我們困在城中,那兵馬衛遠寧離城只為了合圍之用你這奸賊休得用這等低劣的奸計騙我 來人”
宋一方一叫,陳志忙揮手叫周圍的親兵,親兵一擁而上將皇甫疆按住,隨後五花大綁拖 出營帳,再被拖出營帳的剎那,清楚地聽到宋一方說:“明日清晨,攻城之時,在城外用車 裂之刑送這奸賊上路”
車裂之刑?皇甫疆已經顧不上疼痛,拼命掙扎著,但毫無用處,本想呼喊,但最終已被 塞進了一塊破布,只得發出“嗚嗚”聲,眼淚都已經急得掉落下來,雙手扣著地面,劃出十 道痕跡,痕跡之中還留著指甲縫中的鮮血。
本以為這一趟送去降書,明日之後迎來的便是新的人生,升官發財指日可待,或許還能 多娶幾個小妾,過上神仙般舒服的日子,沒想到出城之時,就已經踏上了一條通往地府的 大道。
“將軍的智慧,陳志如今拍馬都無法趕上。”待皇甫疆被拖走之後,陳志趕緊拍著馬屁 。
宋一方長嘆一聲,將長刀插入地上,轉身又拿起揉成一團的宋離衣衫,放在胸口緊 緊地抱住,然後坐在地上,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喪子之痛,如今才真真切切地從胸口迸 發出來,席捲了全身上下,宋一方顧不得什麼主帥的顏面,越哭越大聲,最後竟然抱住衣裳 ,掩面痛哭,還不住地抽搐。
陳志見狀,忙將營帳幕簾給緊緊合上,同時又向門外守衛的兩隊宋一方的親兵遞了一個 眼神,親兵隊長微微點頭,一揮手,讓兩隊軍士將營帳門口堵住,自己則持刀站在營帳門 口,不讓任何人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