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滿是淚水。蕭姍跑出來,哭著喊娘,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著母親流血了,就學著母親的樣子,在那傷口吹了吹,哭著說,“娘,姍兒給娘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夏靜疼得臉色慘白,嘴唇也跟著紫起來,即便是這樣,仍舊努力得彎彎嘴角,摸摸蕭姍的頭,微微開口,氣息卻再不連貫,“姍兒乖。要聽爹爹的話,娘不能陪再姍兒身邊,看著姍兒長大嫁人,姍兒……答應娘,不要怪娘……好不好?”
“姍兒不要,姍兒不要,姍兒要娘陪著姍兒,姍兒不要娘不在姍兒身邊。”
一顆淚劃過面頰,夏靜的身子已經有些微涼,她用盡最後力氣,吻了吻蕭昂,“新愁舊怨,如此作罷。此生夏靜虧欠蕭郎的,一筆勾銷。”一隻手垂落,夏靜眼簾輕垂……
念至此處,不自覺的淚如雨下,蕭姍像是個淚人兒一樣。唯一能夠睹物思人的畫卷,也為自己年幼無知,毀掉了。蕭姍清楚的記得,有個算命先生,說自己是克父母剋夫君的硬命,就是因著如此命運,才使得夏靜遭遇不測,蕭昂久病纏身。蕭昂叫人把那算命的先生轟了出去,又哄著蕭姍叫她不要多想。蕭姍嘴上答應,心裡有了自己的主意。當皇帝賜婚,蕭昂再受牽連的時候,蕭姍便又堅定了那想法。不願再連累任何人,她要用無人察覺,不被責備的方式,選擇自己的去留。
白顧靖離開府上,就到那處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去了。青樓之地,浮誇混亂。老鴇見著白顧靖,很是熱情。
“喲,這不是白公子嘛。這有些日子不來了,老奴還以為是少爺不惦記我們若蘭姑娘了呢,這不若蘭這些日子也是茶飯不思的念著少爺呢,您這來了,我這就叫人上去通報一聲,讓若蘭姑娘好生打扮一番,好迎接白少爺的大駕光臨。”
老鴇笑得諂媚,從那字裡行間,白顧靖更加確定與若蘭的淵源不淺。白顧靖有人帶著上到二樓,那人為白顧靖開了門。
這處房間,較其他房間來說,肅靜一些,沒有那麼濃重的水粉胭脂味,倒也不如蕭姍的味道好聞。一張桌子,幾把凳子,桌上有一套茶具,乾果鮮果各有一盤,白顧靖跨進門,未見若蘭,但聞一曲琵琶,輕攏慢捻抹復挑。
房間裡有開啟的窗,隔著窗子,正好望到對面聚賢樓包廂,白顧靖更加肯定這房間的主人,便是那幾日隔窗相望的人了。
一曲作罷,一青衣女子,緩緩走來,見著白顧靖,行上一禮,口吐香蘭,“靖,你終於肯來了。”
“這位小姐,可是若蘭姑娘?”白顧靖打量著那個說起話來,比蕭姍還要親暱的女子,如果說蕭姍是大家閨秀,那麼這個女子便是小家碧玉了,在這風塵之地,未然風塵之氣,也實屬難得。
女子點點頭,滿是期待的眼睛,略顯黯然神傷,“到底是成了親的人,就要與我形同陌路了。”女子為白顧靖倒上一杯茶,看似一男一女在這緊閉了門扉的房間,落座。
“我們以前很熟麼?”白顧靖問。
“熟與不熟,還重要麼?”若蘭的心,裂開一道口子,先前聽人說白顧靖成親後變了性子,若蘭還不信,就算是對其他的事情變了心思,對自己也仍是信心滿滿,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可即便如此,若蘭也不願懷疑,如果確如想象那般,也要白顧靖親口對自己說。
“聽姑娘的口氣,似乎對顧靖有些不滿?”白顧靖轉著杯子裡的水,輕哼一聲,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轉著,拉開與若蘭的距離,“這個房間多是女人的東西,若蘭姑娘既喜歡彈琵琶,可是也喜歡吹簫?”
“只是喜歡聽罷了。”若蘭回著,頓了頓又接著說,“不知靖,是否還願為若蘭吹上一曲?”
白顧靖拿起掛在床邊的那隻玉簫,拿在手裡,仔細掂量,這簫所用的玉是上乘佳品,用來打造一支簫,也算得上奢侈了,簫身栓了靑穗,倒也特別,白顧靖不經意間,在簫身見著兩個字——顧靖。如此看來,這莫不是自己的東西。
“這簫是你的,怎麼你不記得了?”若蘭說。
☆、情痴
“這簫是你的,怎麼你都不記得了?”若蘭說著,走過來。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採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王風·采葛》
如此詩句,早已爛熟於心。然而若蘭不知,她朝思暮想的白公子,重新站在這房中,竟是如此冰冷,那距離遠比這對面的聚賢樓還要遠幾丈。白顧靖再也不是那個有事沒事就來青樓,陪著若蘭聊天吃茶下棋的少年。白顧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