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噠。”一林不滿地抱怨道。
“呵呵,今天有些事,剛剛陪幾個朋友吃飯去了。你們都還沒有吃晚飯吧,我已經在旅遊大飯店點好菜噠,等下就去吃。今天都辛苦噠,等下我和各位老弟們好生喝一杯。”
我猜到唐五應該是陪那個坐在吉普車上的瘦個子喝酒去了。因為當時摸清了路之後,將軍在車上跟我說,他們辦完事馬上就會趕回去,今天沒得時間了,要我下次去他那裡找他喝酒,而他們的老大,也就是那個極為乾瘦的人則會留下來吃飯,玩一晚上,明天再走。
遇到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唐五連一林都不帶,只會帶著秦三。想到這裡,我心底驀然一動,看向了不遠處還是一臉不高興的一林。
我以為今天的事情已經全部了結了,剩下的就是如同唐五方才所說的,一場只屬於勝利者的狂歡。沒想到唐五繼續說:“反正今天也辛苦噠,我當老哥的也不和你們假客氣了,等一會兒我還想你們跟我一路去辦件事,不是什麼大事,我只是找個人說幾句話就要得噠。搞完了,我們再去喝酒。要不要得?”
當然要得!
大概晚上十點半的樣子,在一林不情不願的嘟噥聲中,我們兄弟心甘情願地跟著唐五、秦三一起來到了九鎮橋頭,又在橋上極度寒冷的河風中苦等了快一個小時,這才聽到正在抽菸的秦三小聲說:“來噠,來噠。”
對著橋另一邊看去,果然隱隱約約間有一個黑糊糊的人影慢慢走了過來。我不禁萬分奇怪地瞟向了秦三。他一直都站在我身邊兩三米處的位置,而且我明明看到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完全不怕冷的樣子,斜靠著橋欄杆,對著河面抽菸。他究竟是在什麼時候,用什麼辦法看到二三十米開外的黑影?
沒有人說話,始終跺著腳避寒的皮鐵明也安靜了下來,我們都靜靜地看著那個越來越近的黑影。慢慢地,我能看出那個黑影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再後來,距離我們大概還有十來米的時候,我終於認了出來。
他就是被秦三對著大腿捅了兩刀的那個市裡人。他應該現在才從橋那邊的派出所裡面被放出來。我想他一定有些害怕,有些焦慮、緊張。因為在黑暗中,我看見他居然用一條瘸腿走得又快又急,還不斷四處張望。他一定不明白,怎麼派出所外面沒有一個同伴來迎接自己。
“出來噠?”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唐五突然說了一句。在極度的寧靜與空曠中,這突如其來的陰森森的一句話頓時把我也嚇了一大跳。
那人先是一呆,可能是唐五表現得沒有任何惡意的問話讓他誤解,以為是自己的人;而橋兩邊的黑暗又讓他有些看不清。他飛快地回答著,加快速度朝著我們這邊走來,幾步之後,他停在了原地。
因為唐五已經從黑暗的橋邊走出,迎向了他。此時的唐五再也不是白天那個謙卑地與他爭吵的人了,雖然還是那樣土裡土氣的裝扮,不過眼中閃爍的卻是一種猶如猛獸般冷酷、殘忍的寒芒。
我看見,秦三像是一個無聲無息的幽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此人的身旁,猛然抬手,重重打下。兄弟們一擁而上……
唐五一言不發,冷冷地站在一邊看著此人在我們的擊打之下由站變躺,再由躺變癱。直到我們已經開始打得有些後怕,下手也越來越輕,越來越慢的時候,唐五這才走過來,蹲在此人面前,說:“你也是幫老闆辦事,我也是幫老闆辦事。我老闆本來要卸一點你身上的東西。不過,我這個人做事不做絕,點到為止,但是,今天你就給我滾出九鎮,再也莫來噠!聽到沒有?下回,我就不好給我老闆交差啊,明白唦?”
得到那人的肯定回答之後,唐五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回去幫我給廖老闆說一聲,該給的面子,我只可以做成這個樣子噠。”
我還記得,那天在旅遊大酒店喝酒時,何勇當著大家的面,問唐五:“五哥,你說你有老闆,他也有老闆,你的老闆是哪個啊?怎麼沒有聽你說過呢?我們認不認得?”
“呵呵,是大老闆。今後會介紹給你們。”
“五哥,那他們今天運貨的車怎麼都沒有到呢?是不是因為你的老闆呢?”
“哈哈,關你什麼事?你安心做事,等著月底分錢就是了。”
“五哥,我覺得你今天夠可以,有氣魄而且還佔理,警察都幫。這些人自己做生意不行,他媽的,還不許我們做。”
“哈哈……”
在這幾句言之無物的“哈哈”聲中,唐五成功地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樹立了深不可測、高不可攀的大哥形象。
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