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多聯絡啊,都是兄弟噠。有什麼事的話招呼我一聲。”
在我一生中,有很多人在很多場合,給我說過幾乎一樣的話。說過之後,他們沒有當真,我也不曾放在心裡。因為,我們彼此都知道,這只是禮節上的話而已。唯有一次,我當真了,就是這次。幸運的是,日後種種證明,將軍並沒有辜負我的輕率與認真。
連我自己都想不通,怎麼會對一個剛剛見面才十幾二十分鐘的小流子,莫名其妙地生出了發自內心的信任與好感。
很多年之後,我懂了,因為將軍就是那種人,那種可以讓人一見傾心的人。
會心一笑,我關上車門,車子在我身後揚長而去,捲起一地塵埃。
唐五會變身
南方山區寒冬的夜晚降臨得非常早,晚上七點多鐘,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九鎮。那個年代不像如今有這麼多做生意的人,大家都窮。可也正因為都窮,窮著窮著也就習慣了。大部分人都自覺或被動地認為古今中外老百姓的日子本來就應該這麼過。自然也就沒有了今天這麼大的生存壓力與奮鬥精神。幾乎每個人下了班就徑直回家,去享受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偌長的街道上,除了我們幾家做生意的人還在忙碌著清貨、收攤子、關門面之外,只剩下千家萬戶的裊裊炊煙中帶來的香氣,街道上已少有行人。
我正在與北條一起抬著一大筐橘子上車。按理說,這是收購站每天開始裝車的時辰,我們站裡下午六點多就開始裝車,已經走了一輛,現在還停著三輛貨車,搬運工們正在寒風中大汗淋漓地埋頭苦幹。
可同樣堆了一些貨物的市裡人攤點前,居然連半輛車都沒有,請來的搬運工悠然自得地站在門外抽著劣質菸捲閒聊,而那幾個白天與我們打架的年輕人則守在門面裡面。燈光下,可以看見他們滿臉焦急地竊竊私語,還隔三差五地跑出來對著十字路口的方向抬頭張望。
我們兄弟都隱約猜到這種狀況肯定與唐五有關,但是無論我們怎麼討論,都想不出唐五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來封鎖市區通往九鎮的交通,居然可以做到不放一輛對方的貨車過來。
尤其是我在明知道唐五安排了將軍他們那批人之後,怎麼還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來安排另外一批人去辦這件事?這個其貌不揚,甚至有些鄉土氣,比我大上十歲不到的男人身上究竟還隱藏著多少我不知道的東西?他到底已經強大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正當我低頭思考時,突然感到肩膀被身邊的北條狠狠地撞了一下:“義傑,義傑,你看,你看。”
聲音緊張、倉皇。
我順著他看向前方的目光望去。
幾道雪白的車光撲面而來。
“嘎”的一聲,一輛有些破舊的小巴車猛然停在了我們面前的公路上面,隨著那聲讓我直起雞皮疙瘩的尖銳剎車聲響起,我甚至看見了車頭在驟停之時向著前方顫動了幾下。
“刷刷”兩聲,兩邊的車門都被人飛快拉開。一個熟悉的碩大無朋的腦袋率先從面對我們這邊的門裡伸了出來。
將軍!
這時的他完全不再是之前與我說話時那種極為真誠的討喜模樣,如同完全換了一個人,面如寒霜,殺氣騰騰地拎著一把砍刀,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轉身跑向了對面的收購站。
“搞死他們!”
當車子停下時,有幾個市裡人也許想要看看什麼情況,朝著車子迎了過去。剛走了幾步,一把雪亮的馬刀直接從車廂裡面對著市裡人飛了上去。市裡人大驚之下,四散逃開,車裡眾人卻不依不饒,在大街上緊緊追趕。
這一戰時間非常之短,幾乎剛一開始就已完結,就像來的時候那般迅速,轉瞬間小巴車就已經揚長而去,無影無蹤。
長街更為空曠,空曠到我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和身邊兄弟們“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那一刻,我們好像大夢初醒般清楚地意識到,其實我們和他們走在同一條路上。
唯一的區別,只是結局到來得早晚。
除了老一哥先回家之外,我們其他人都按照唐五的囑咐,默默地坐在門面裡頭等他。外頭的氣溫越來越低,收購站裡的爐火在老一哥走時就已經熄滅,徹骨的冰寒讓我們手腳都開始有些僵硬起來,這也讓等待的滋味更加難受。
時間越來越晚,一直到了晚上十點多鐘,門面外才傳來了敲門聲與唐五的說話聲。
走進門來的唐五一身酒氣,笑容滿臉,身後的秦三卻還是一貫地冷靜沉著,古井不波。
“哥,你搞什麼去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