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小鐵爐啦,一個平底鍋啦,或者一個錫製茶壺。但是,他們全家人都要去波士頓了,安妮要在那邊上學。”烏鴉把眼睛轉向天花板,假裝自己很震驚,但他其實很欣賞這樣的自己。每一個烏鴉蛋都會孕育出一隻喜歡小道訊息的烏鴉。

胡桃木小姐站起身來,朝他走過去。她那尖尖的小鼻子幾乎要碰到他的臉了。

“他們不可能這麼做!不可能!”

“啊,沒錯,胡桃木小姐,”他連忙安慰她,“那些去過波士頓的兩腿生物總是渴望自己能長一對翅膀,而我們這些能飛翔的鄉下佬卻覺得一點兒都沒必要到城裡去。我認識一隻八哥,他拜訪過波士頓的公園,但是……”

“停!別喋喋不休,”胡桃木小姐苦惱地揮了揮手,“說重點。”

“重點就是你呀,親愛的小姐,”烏鴉開玩笑地用翅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以前從布朗奶奶的廚房窗臺看過,就該知道新罕布什爾州的大雪有多深吧。我敢打賭,要是你沒法透過那些窗戶往外看風景的話,肯定會度日如年的。這裡的冬天又漫長又煎熬啊,胡桃木小姐。”

“一個人該怎麼過呢?”她可憐巴巴地說,然而她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

“別那麼難過呀,好像他們忘了你一樣,”他體貼地說,“安妮現在的腦海裡被其他東西佔據著,沒有娃娃。布朗奶奶在新罕布什爾州出生長大,她肯定以為你能適應任何天氣。看來你得搬家了,胡桃木小姐。”

“搬去哪兒呢?”她朝窗邊走過去,看著西方。那裡的森林荒涼而深幽,每年都長勢迅猛地朝這座老房子逼近。他們倆都忘記欣賞夕陽的美景了。天上的餘暉像一條編織著彩虹的毯子,籠罩著整個坦普爾山。

“沒錯,問題就在這兒!”烏鴉嘶啞地回答道。

胡桃木小姐跺了跺腳:“別像只鸚鵡一樣學我說話。你總是聽什麼學什麼,不管是收音機,還是莎士比亞。你該知道,你根本看不懂一個字。”

烏鴉自卑地低下了頭:“你說得沒錯,但我的意思是,我們得做個計劃,而且要快。你不能整個冬天都住在紫丁香叢下面呀。”

“我們?這裡可不是你的家,它是屬於我的。我喜歡這裡,我才不要搬走呢。要是我住在一隻烏鴉的巢裡,既沒有漂亮的裝修,也沒有妥善的打掃,那我的火爐、平底鍋和茶壺該放在哪裡?還有我的茶杯、茶托和床……”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她深情地看著自己那四堵玉米棒牆壁,她多麼害怕失去它們。

“那你給我出個主意吧,胡桃木小姐。”烏鴉用一隻腳穩住自己,抬起另一隻腳撓了撓頭。

“我對你可沒主意。”

“但是一點小小的改變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呀,”烏鴉傻笑道,“你要記住,親愛的小姐,單憑你的雙手可做不出一個茶杯或杯墊哦。”

胡桃木小姐實在忍無可忍了,她發起了脾氣:“烏鴉,我絕對相信這只是你信口捏造的小道訊息,我決不相信老房子裡的人會搬走。我要親自去問T。威拉…布朗先生,他會告訴我真相的。至於你,烏鴉——”她站在門邊挺直身子,儘量讓自己顯得高大勇猛,命令道:“滾出我的房子!”

“如你所願。”烏鴉以一種莊嚴的方式朝門邊走去,“不過別擔心,總會有轉機的!”

他走過門檻時,她又重複道:“我決不搬走!”他用嘴巴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頭。

“堅硬而頑固的腦袋,這就是你!”說完,烏鴉便朝松樹林的方向走去,與逐漸降臨的夜幕一起隱沒在黃昏的顏色裡。

胡桃木小姐抬起小樹枝做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胡桃腦袋上。她知道,烏鴉說得對,她的頭毫無疑問是很堅硬的。她在房子裡慢慢踱步,拿起爐蓋往爐裡添煤,然後整理了一下床單。雖然胡桃木小姐可以用這些家務活來舒緩自己,但是她還是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也許是她的樹枝身體裡的樹液,也許是她那堅硬的腦殼裡的果仁,無論是什麼,胡桃木小姐竟然開始哭了。淚水從她的眼睛裡湧出來,從她皺巴巴的臉上滾落。它們流得那麼洶湧,以至於她得拿起帽帶來擦。當時已經天黑了,沒有人看見她那麼難過,也沒人聽見她的啜泣聲。“那不是真的!我不要搬走!明天,T。威拉…布朗先生就會告訴我,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第二章。降雪前的月亮

“吃完罐頭了,真是美好的一天。”胡桃木小姐自言自語地說。她生完柴火,便走向森林去採漿果。

那是一個清爽的早晨,太陽暖暖地照著,讓她忘了烏鴉的警告。烏鴉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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