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啦?”
“太太暈過去,爺叫了人扶太太回房休息,便離開了。”
“走了?”孔氏驚訝,她以為沈敬重要殺了她?畢竟,那是他的眼神兒……
“是,爺請了大夫過來,瞧了太太說是無事,便往前院去了。”
“嗯!”孔氏暗暗鬆了口氣,然不過一會兒,忽而拽住紅枝衣袖,把她拉到自個兒身前,壓低聲音問道:“我讓你送了那些……,不是讓你跟他說,看完一定要燒掉麼!怎麼……還留著?”
紅枝問穩住身形,仍是地揮著腦袋,遮掩眼底一抹不屑,輕聲回稟,道::”奴婢說了,沒回都記得挺行一遍,他……是應下的,沒成想……奴婢該死,奴婢不知情啊!““孔氏眼冒兇光,狠狠一推,瞧著黃永志倒在地上,捂著胸口直喘氣兒,好半響平復呼吸後,垂下眼睛靜靜思量,忽的,她低低開口,道:“去,準備筆墨紙硯,我要給世子寫信,讓她趕緊回來。”救我一命。
看在兒子的面上,沈敬重應是會饒了她這回的——吧?
紅枝重又跪好,垂著腦袋,並無動作,清晰聲音一字字傳入孔氏耳中,“爺走時吩咐,世子在外求學,須得一心一意,不得打擾,府中任何人等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擾憂世子。”
孔氏一愣,隨即面色扭曲,恨恨道:
“他,他這是防我呢!好歹數年夫妻,竟是連條活路都不願給我。”當真好狠的心!
紅枝低頭不語,眼中滿是諷刺,不給活路?這話著實可笑,爺若當真不給太太活路,如今您還怎麼有力氣中氣十足的埋怨?這事兒任是換到哪家,不得侵豬籠去。偏國公爺面冷心軟,竟還請了大夫好生瞧著,好吃好喝待著,如今……太太還想怎麼著?
心中壓抑不住滿是怨恨,紅枝死死咬著嘴唇,她勸過太太的,可是太太不聽,一意孤行,她一個丫頭除了聽命還能如何?原想著趕緊尋了法子離了太太身邊兒,百般思量才挑了秦家,本想著那家是爺的心腹,早脫了奴籍不說,秦沉木也是個爭氣的,日後有她幫襯輔佐,便是得個誥命也無不可,如此,往後若是太太這裡東窗事發,她也能摘了出去,不受連累。
可惜,萬般打算,卻是毀在秦家手中,他們看不上她,連沉香那個小蹄子也看不起她,這還不算,秦家不樂意她只得另尋他法,後退一步,只望能搭上個姻親,若是有個什麼,秦家也不得不抬手救劉家一救,只是……不曾想秦家竟是一家子的刺兒頭,人言可畏都奈何不得他們,害的劉家被逐出府外,她生死堪憂……紅枝緊緊握著拳頭,尖長的指甲陷入手心,絲絲紅色沾染衣袖,可恨,她好恨啊……
沈敬重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饒過孔氏麼?
自是不能!事已至此,沈敬重有心處置,可投鼠忌器,孔氏到底給他生了個兒子,便是瞧著兒子的面上,也不能叫他有個不甚體面的娘。
因此,沈敬重氣得想要殺人,可忍了又忍,到底是容下了孔氏,只是他卻不願再見她,只吩咐姜正房院子裡下人換了個遍兒,便是紅枝都打發了去,隨劉家的後塵出府去了,至於孔氏……好吃好喝伺候著,當家太太的名分不丟,卻是再不允她出院門半步,徹底軟禁了去。
當然,沈敬重放過孔氏,對著這對野鴛鴦的那位表哥,卻是沒有這般好脾性兒。他吃了悶虧,卻是不能叫孔家置之度外,沈敬重也是個利索的,直接上門提溜了孔氏表哥,看著底下人把他打成一頭豬,看不出個人樣來兒,眼看著還剩一口氣,便帶著人扔到孔大人跟前,直把那些個證據往老丈人眼前一放,孔大人當即氣得半死,險些一口氣上不來,翁婿兩人關起們來,誰也不知說了些什麼,然而,當日夜裡孔大人不顧豬頭似的外甥兒,便將小姨子一家請上馬車,一路看著送到了南邊兒,再不認這門親,孔太太也住進了佛堂,家裡一干事兒都交給了兒媳掌管,至於孔氏……自那日起,孔大人至死不曾提及女兒半句,沈家同孔家漸漸疏遠冷淡了去。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再說,沉香正被責令臥床休養,要罰她的太太被禁了足,她自是不用繼續受罰,陳氏心疼閨女兒,每日都要親自給沉香上藥,一半兒說著劉家下場,一邊兒還是忍不住時時問道:“疼不疼啊,香兒?若是疼的很,千萬別自個兒忍著,跟娘說啊,娘再輕些……”
沉香低頭看了看紫的發黑的膝蓋,嘴唇動了動,其實她想說不疼來著,可知道娘肯定不信,故只搖了搖頭,乖乖兒的坐著。
每日都要這樣問上幾十遍,她說了也是白說,還不如乖乖聽話,換的陳氏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