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鬧劇,到底是讓官差給拿了人走了。
人到齊了,這案子就開審了,因著證據確鑿,這矛頭又明確指向昌安侯府,再加上前些時日發生的熱鬧,這麼一琢磨,這京兆府尹心裡頭透亮兒,辦起案子越發公正無私,即便是侯府——那也是照撕不誤!
有人添火,有人加油,更別提還有堵隊友使勁兒拖後腿。
袁老太太巴望著拿侯府借勢救下自個兒孃家,張口閉口就把袁家人乾的事兒,一件不落的往侯府上扯。
她想的倒是好,袁家人沒勢力,可侯府招牌大呀,這事兒若是換到侯府,他們指定不敢這麼欺負人,是以老太太眼睛都不眨的把自家夫家頂出去好為孃家頂災。
昌安侯爺在沒想到老孃靈機一動,還能這麼坑兒子,等知道時候,老孃已經畫了押,替他認了那幾狀。
看著供詞底下紅彤彤的指印,昌安侯爺眼前一黑,腦袋發昏,若不是旁邊兒有人扶著,人都立不住了。
這下可是完了!
再是往輕裡說,他一個縱人行兇罪名是跑不了了,他往後的仕途,已是黯淡無光,叫老孃替孃家人填了坑了。
案子最後判下來,袁家賠了錢不說,欺負了民女的袁家男丁,也叫打了個半死,只剩最後一口氣兒,到了家門口就嚥下沒氣兒了。侯府家產罰了大半兒,才把袁姨娘撈出來。
看著灰頭土臉,滿臉狼狽的袁姨娘,還不等她撲過來哭訴,昌安侯爺鐵青著臉,一把巴掌過去,登時把人給打蒙了。
睨著地上捂著臉,不可置信的女人,昌安侯爺深吸口氣,拼命抑制住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冷著臉,聲音好似掉了冰渣子,道:“往後你就呆在院子裡,哪都不許去,等孩子生下來,你就去庵裡吧!”
袁姨娘瞪大眼珠子,片刻,忽的尖叫一聲,不住搖頭,流淚道;“侯爺,妾,妾身懷著您的孩子呢!妾不去庵裡,不去,妾就守著您和孩子,求您了,妾身知道錯了,往後再不敢了,您饒了這回兒吧,就看在妾給您生了長子的份上兒,求您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昌安侯爺,臉色冰的嚇人,轉過身子,再不願看地上女人一眼,“你可別求我,倒是我求你,求你放過我才是。如今拜你所賜,我已是前程盡毀,如今只剩一條命罷了,我實在是怕了你,更怕兒子學了你去放印子錢,便是為著我父子,你還是走了,算我求你了。”
說罷,不理願姨娘煞白驚愣的模樣兒,昌安侯爺袍袖一甩,頭也不回,揚長而去,那般無情模樣兒,好似地上女人從未同他有過愛憐一般!
第64章 傻妞兒
昌安侯爺逐了愛妾,因心中恨急了老孃拿著侯府填補孃家,裡外不分,待老太太亦然沒了往日孝順,只將袁家人盡數趕出門去,再不認這些個倒黴子的坑貨。
至於他自個兒,卻是思量著,左右前程無望,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整日裡喝酒買醉,渾渾噩噩度日,再沒了往日那份兒鑽營的精明模樣。
到不是他不樂意鑽營,實在是前路暗淡無光,說來也是倒了黴運了都,剛一入京城,便成了京裡的笑柄,再加上媳婦合離,跟國公府也成了仇家,這下子——不說藉著國公府的勢邁過這道坎兒,人家不落井下石已然算是厚道無比啦!
自然,此時昌安侯爺還不知曉自家這一筆子爛賬,蓋拜自個兒過了氣兒的媳婦兒所賜,不然,那臉色——定然好看得很!
多虧了國公爺冷眼旁觀,替自個兒妹子掃乾淨了尾巴,怕是昌安侯爺轉過勁兒來,再也查不出什麼啦!
沈蘇梅聽下頭婆子將這場熱鬧繪聲繪色說來,知道昌安侯府如今不好,狠狠地舒了口氣,冷冷笑了聲,只覺心裡總是安心了。
這叫人噁心的一家子,日後可是再同她沒一點兒干係了,這可真是太好啦!
出了心頭惡氣,沈蘇梅揮揮手,賞了銀子,叫婆子出去,垂著眉眼將茶碗兒蓋上,‘碰’的一聲,清脆悅耳。
往後就該重新開始了,阿彌陀佛,真是佛祖保佑~~!
這樁事兒就此落下帷幕,沈家重又清淨下來,日子一日日過的飛快。
轉眼便又是一年冬。
北方的冬日冷的厲害,只在外頭站上一會兒,露在外頭的手指頭便凍到了骨頭了,冰的發疼。
國公府裡早早的備了炭火。西廂房裡,擺了足足的炭盆兒,熱氣把屋子都燻得暖暖的,沉香穿著一件兒半舊的月白繡著蘭草的小襖,湖藍色的纏枝八幅裙,軟軟的倚靠著軟墊兒,端坐在炕上,垂首瞧著炕桌上一摞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