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笑了起來,面容明亮的走了出去,婆子笑著道:“時移世易,這世上的事不到最後,誰也料不到會如何!”
徐二奶奶頷首,走到甲板上,她們換的這艘貨船不如先前的畫舫大,只有兩層,上頭住著人不過六間房,下面堆著貨,是一箱箱宣紙和澄心紙,早就備好的就怕有人來查問。甲板也並不大,她站在船頭兩邊行船或很快的和超過他們,又迅速被他們甩開,又或是很慢的被他們遠遠的甩在後面,只有後面跟著的幾條,上頭住著的是隨行的下人和隨軍,前後一共五艘,卻每一艘都不相同,各自打散宛若不相識的。
她因為大皇子妃的舉動,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扶欄而望,兩岸風景宛若畫布一般被拋在後面。
六月的日光明亮,徐氏頭上的鳳釵在豔陽下熠熠生輝,奪目絢麗。
她立了一刻覺得有些曬,更何況畢竟是船頭她也不好久待,便扶著婆子轉身回了艙裡,和太后回稟方才的事情。
大皇子妃送了鳳釵並沒有再說話,而是走到床邊重新放了帳子閉目小憩,幼清和張瀾對視一眼,兩個人臉上都露出倦意,可房間太小桌椅也不夠,只得依舊盤腿坐在地上,張瀾靠在船壁上閉眼假寐,幼清則揉著痠疼破皮的手肘和膝蓋,想起了宋弈……
他知道自己被抓了一定很著急,可宮裡那麼多事要處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慌亂起來耽誤事情引起聖上的不滿……她胡思亂想的,嘆了口氣,忽然門再次被人開啟,幼清朝門口看去,就看到徐鄂笑眯眯的進來,手裡端著一盤子葡萄,看也不看別人一眼,徑直走到幼清身邊,一屁股挨坐在她對面,獻寶似的道:“船上就只有葡萄,我方才讓人清洗過了,你吃吃看。”
幼清朝他笑笑,道:“謝謝徐三爺。”話落,將葡萄遞給張瀾,張瀾搖搖頭,道,“雜家不吃。”並不搭理徐鄂,重新閉上眼睛。
幼清又朝單夫人和鄭夫人看去,兩個人也皆是搖搖頭。
“你吃就成了。”徐鄂很狗腿的給幼清摘了一顆遞給她,“坐在地上不舒服,一會兒我把我房裡的椅子抬來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你還沒有坐過船吧,夜裡很涼,你可千萬別受涼了。”
幼清捏著葡萄看著徐鄂,前一世的許多記憶便湧了上來,這就是徐鄂,對你好時恨不得將心肝都摘給你,說不上多細心,可這副樣子就會讓你覺得,他是真心實意的要對你好的。
她知道他並非裝的,所以,她也很善意,頷首道:“謝謝。我會注意!”
“你們窗戶封了,看不到外面是吧?我們快要過通州了,還要再走一些日子。”徐鄂說著,又想到什麼,笑著道,“等入海就好了,所以你只能先將就幾天了。”他說服不了太后,又不敢違逆,心裡心疼幼清,但能做的也確實有限。
“這麼就要到通州了啊。”幼清問道,“是不是現在的船比先前小?那豈不是住不下,其它人呢。”
徐鄂就回道:“其它人在後面的船上,一共五艘。”他想了想,道,“你千萬別想什麼法子,太后的性子我瞭解,若真的惹怒她了,她說不定真的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來。”
幼清沒說話,徐鄂又道:“委曲求全,你懂吧。”他一本正經的,“反正先把命保住了,其它的再說。”
“嗯。”幼清頷首,看著他問道,“太后逼宮的事,三爺事先知道嗎?”
徐鄂一愣,目光閃了閃昂著頭道:“當然知道,我可是出不了少力!”有種想要在幼清面前露臉的感覺,幼清這話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可她聽徐鄂這麼說還是不由失笑。
徐鄂以為幼清相信了,剝著葡萄隨手就塞進自己嘴裡,對面,張瀾就冷哼一聲,道,“徐三爺恐怕是什麼都不知道,被人牽著鼻子走吧!”
徐鄂瞪眼,語氣不善的道:“爺怎麼會不知道,這麼大的事情,他們什麼事都要和爺商議的,你少說風涼話!”
張瀾撇了他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鄭夫人和單夫人對面喝著茶,輕聲說著話並未注意和這邊,裡頭,大皇子妃帶著兩個孩子靜悄悄,已經睡著。
“別聽他胡說。”徐鄂轉頭過來哄幼清,又笑眯眯的問道,“現在看不到外面你彆著急,其實外面也沒什麼可看的,等入了海我陪你出去看海景。早上太陽就從海里升起來的,一點點爬上來像火球似的……海里還有比這船還要大的魚,從水裡一躍而起,撲的水浪翻騰,別提多壯觀了,比這溪流似的運河好看多了。”他眼前就好像浮現出帶著幼清去海邊的情形,眼睛都亮起來了,若非這裡人多,他後頭的露骨的話就得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