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英語深刻而準確地表達思想的人並不多,而這才是學英語的最終目的。我在耶魯遇見過一箇中國女孩,GRE接近滿分,卻被學校勒令退學,理由是“缺乏最基本的溝通能力”。
28、見證國際最高賽事
我從小自詡英文超好,聽說讀寫樣樣在行,第一次面對國際化競爭是在1998年,受到極大震動。作為當年“21世紀杯”全國英語演講比賽的亞軍,我同時獲得了“倫敦國際演講比賽”的參賽資格。
與我同行的賽友叫梁勵敏,來自北京外國語大學。她是全國英語演講比賽冠軍,說一口純正的英式英語。多年以來,這個比賽到最後一輪,就成了北外和外交學院的“死掐”。客場心理作怪,凡在北外舉辦的賽次我必輸無疑。有意思的是,我們這兩個當年的競爭對手加好朋友,居然殊途同歸。我大學畢業後直接進了中央電視臺,她繼續深造以後也來到央視英語頻道,與我共事了一段時間。
英國劇作家蕭伯納曾說:“英國和美國是被同一種語言分開的兩個國家。”意即美式英語和英式英語存在巨大差異。1918年,一群英國老貴族成立了“國際英語聯合會”(The English Speaking Union),旨在“推廣真正的英語”。一年一度的倫敦國際演講比賽便由這家機構主辦,是世界上規格最高、最具權威的英語演講賽事。
比賽地點位於倫敦一所古老的豪宅裡。英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的丈夫菲利普親王擔任名譽主席,現場評委多是享受世襲爵位的“貴族”們。比賽分組並不以母語是否英語為依據,也就是說我們很可能與美國、英國或澳大利亞選手直接競爭,沒有任何“照顧”,我們感到壓力空前。其實這樣的比賽機制恰好說明評委不看重發音、語法等,關鍵的評判標準還是演講內容。不過當時我還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第一天是辯論賽,採取的是“熱氣球辯論”:丘吉爾、特蕾莎嬤嬤、貓王乘坐的同一個熱氣球突然被子彈擊中,三個人中必須有一個跳下去,才能保證另外兩人的安全。請選手自選角色進行演講,並展開辯論,最後大家投票支援“應該繼續活著”的角色,票數最低者淘汰。後來,在中央電視臺主辦的英語演講比賽中,我還向組委會推薦過這種經典賽制。
大賽規則剛剛宣講完畢,大家就紛紛舉手,幾秒鐘工夫,三個角色已被一搶而空。這時候,我和梁勵敏別說舉手了,壓根兒沒想好該怎麼說呢。
經過一分鐘準備,扮演丘吉爾的葡萄牙男孩兒開始發表演說:“我是丘吉爾,我在二戰中打敗了希特勒,為世界帶來了和平的曙光。如果沒有我,這個世界還籠罩在納粹的陰影中……”慷慨激昂,外交家的風範。
“請不要聽信政客的言論!”扮演特蕾莎嬤嬤的印度女孩兒沉穩地說,“這都是他們拉選票時的漂亮託辭!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不懂經濟,也不懂政治,我只懂一件事,那就是愛。我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把愛獻給世界上需要愛、需要關懷的人。”她的話語誠懇感人。
“貓王”是由一個澳大利亞女孩兒扮演的。她說:“音樂是人類共同的語言,任何時候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聲音。如果你希望你的親人和朋友還能聽到我的歌聲,讓我的歌聲陪伴你們走過坎坷人生,請讓我留下來!”
那天晚上,我和其他國家的賽友們出去“感受倫敦”,把白天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回來以後,我發現酒店門前的草坪上,有個人坐在路燈下讀書。走近一看,是梁勵敏。
“你在這兒幹什麼?”我問她。
“我在準備明天的演講。今天白天,我覺得我們就像兩個傻瓜。”
看到她這麼認真,我也不好意思貪玩了。第二天,我跑到白金漢宮對面的格林公園裡,坐在一棵大樹下,一點點地修改自己的演講稿。我的演講題目是Starry Starry Night,靈感來自一首我鍾愛的紀念畫家梵·高的老歌,和他著名的畫作《星夜》。藉此,我講述了一個關於家園和環境的故事。
憑著這篇講稿,我一直堅持到決賽,成了唯一一名亞洲選手。儘管並未進入“三甲”,但我很高興自己擊敗了一個美國選手和那個扮演過“貓王”的澳大利亞選手。
今天的我走遍世界,發現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沒有人在乎發音,只在乎你說了什麼,在某種意義上,口音甚至成為一種個性的符號。在耶魯,學校裡公認我的英語比大多數美國人要好,我相信這個“好”指的不是發音,而是指語言質量和資訊深度。一個人的成長經歷和教育背景往往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