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完全沒當回事。也虧得是他,要是換了曹家三公子,三公子對著這樣的境遇恐怕早跳腳大罵,揪著曹丕領子對他大吼:少來這套!你就算是老子親哥,老子也不伺候了!
環夫人的話落後,幾個夫人笑呵呵的聊了會兒天,就聽外頭一個急匆匆地腳步往這裡趕了過來:“許都中書檯急報!”
話音落地,才有一個一身軍人裝扮的年輕人,神色驚慌地闖進廳裡,引得廳中一干未嫁小姐驚叫出聲,不及思量就趕緊起身,以帕掩面,跑到屏風之後。而造成騷亂的年輕人卻渾然不覺,揚著手中絲絹對上首丁夫人惶急道:“許都急報!請魏國公夫人過目!”
“呈上來。”丁夫人面色一凜,坐直身子對下首肅然道。
她旁邊的丫環不敢怠慢,趕緊把書信送到丁夫人手裡。丁夫人展開看後,臉上瞬間就失去血色,人也往後踉蹌了一步,一下倒在榻上,混了過去。廳裡餘下的幾個夫人頓時慌神,有驚慌失措的,有叫人請大夫急救的,也有圍到丁夫人跟前掐人中的。總之一個廳裡頃刻間就亂成了一團,只有蔡嫵跟環夫人皺起眉頭,眼明手快地撿起被丁夫人掉在地上的絲絹,而另一邊卞夫人已經出面,穩定大局。
蔡嫵跟環夫人湊在一處,先把書信展開,只略微一掃,就覺得渾身想被潑了一桶冰水一樣,從頭到腳冷成一片。
只見荀彧在絲絹上寫道:“明公惜敗赤壁。其所領軍馬,十去其七。是戰,曹昂、曹彰、徐晃、張頜、高順陣亡。張遼、曹洪、夏侯淵重傷。于禁、高覽被俘。趙雲、馬超叛向。荀攸、賈詡,郭嘉下落不明,生死難料。,明公敗走華容,為關羽所攔,恐已凶多吉少。許都局勢未穩,魏公嗣位無歸,請夫人速來許都,共商大事。”
蔡嫵耳邊“嗡”的一聲炸響,然後就覺得自己眼前絲絹的字跡一個個變得模糊不清,腦袋也瞬間變得有千鈞之重。腳下一軟,一個不穩就栽在了環夫人懷裡。
壞夫人比她好不到哪裡去,在看完整個信件後,她臉色簡直比紙還白。腦海自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弄的亂作一團。
可這亂處卻未停歇,就聽外頭又有一個聲音響起:“大母,母親!幷州雍州塘報。”這話一落,一身官府的曹植就一腳踏入了門內,看著亂糟糟的廳內抿著嘴,微微皺起了眉,在看到卞夫人和已經舒醒的丁夫人以後,才輕輕舒了口氣。
“植兒,拿來。”丁夫人剛醒,就聽到了曹植的這句話,直接劈手從曹植手裡奪了塘報。
可這塘報上的內容卻更加讓她絕望:幷州急報:日前軻比能集合重兵,陳於我幷州邊境,厲兵秣馬,恐有南侵戰事。幷州已做好兵馬排程,奈何兵力不足,若所料成真,恐難以抵擋。
雍州急報:韓遂合兵七萬,東過汾水。陳兵雍州邊境。意圖不軌。
這樣的訊息之下,若是還能有人真正做的住,那他肯定是修煉出了一幅超然物外的性情。丁夫人和在座的夫人們都很正常,自然不會做到雷打不動。所以,丁夫人在看完信後,立馬站起身,操著還帶顫音的口吻跟曹植說:“曹植,你速速派人去往夏侯將軍(指夏侯惇)那裡,向他稟明此事。讓他尋機跟許都文若先生聯絡,速解西北之威。慧儇,你……”
“大母且住!”丁夫人話沒說完,廳外就響起一道含了幾分沙啞的聲音。丁夫人皺眉往外一看,不由愣怔當場,隨著那句:大母且住進門的竟然是一個衣著粗陋,風塵僕僕的少年。少年面色蒼白,眉宇間滿是疲憊和睏倦,但是卻沒有她們這群人裡所有的焦躁和擔憂。
“衝兒?”環夫人和蔡嫵這下連腿軟都顧不上,彼此攙扶著,滿是驚異地看向曹衝。
曹衝一步跨前,拿過被環夫人攥在手裡,未曾外洩的絲絹,看都沒看直接扔在了地上,那上頭幾乎能把廳里人都嚇呆傻的內容就這麼赫赫然地展現在眾人跟前。
“這是假的!”曹衝口氣聽上去咬牙切齒,“這封軍報根本不是文若先生所書。許都有人控制中書檯,偽造文若先生筆跡,矯擬了這封軍報。”
“怎麼……怎麼回事?衝兒你慢慢說。”
“母親,許都出事了。伏完反了。現在許都四門禁閉,文若先生被囚禁宮中,侍中府衙,和許都各處軍營官府皆被圍困控制,王朗、滿寵等人被逐下獄,拘押天牢。整個許都已經全部是伏完的天下。”
“那……那你二哥呢?你二哥怎麼樣了?”角落裡,一個顫抖的聲音忽然響起。一直沉默不語的呂裴在聽到曹衝的話落後,終於認不住,問出了丁夫人,卞夫人想問卻還沒來得及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