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去。
等到建安十七年的六月過去以後,眼看戰事還沒進展,曹昂開始有了回師的打算。蔡威這時才出言提醒他:先等等看,孝直應該不會讓咱們等太久了。
果不其然,在這話說過的半個月後,法正和張松在一天深夜來到了曹軍營中。張松帶來的,是一張益州境內所有山脈河流的詳細地圖,連行軍路線哪裡最合適都有明確標註。而法正,則捧回了益州十四郡一百四十六縣的佈防圖,以及九郡八十七縣官吏的投誠書。
“十七年事於益州,終不負君之所託。”這是法正在把東西交給蔡威曹昂後說的第一句話,這話說完,法正就眼睛一閉“咚”的一聲,栽倒在桌案上。
蔡威臉色瞬間變的慘白,他把人攙起以後,聲嘶力竭地衝著門口的親衛:“去叫大夫!快點!”
在那之後,曹昂印象就有些模糊了,只記得有進進出出的郎中以及一個個搖頭嘆息的表情。
益州的戰事在有些那些東西以後,幾乎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劉備於成都城破之日自戕,帳下關羽被俘自盡,張飛、黃忠戰死。而諸葛孔明則突圍而出,去向不詳。
到建安十八年初,益州已經徹底平定。而回程之後的慶功宴上,這幾年跟隨曹昂建功立業的將士都列席在側,受了不錯的封賞。卻獨獨蔡威缺席,沒有受任何賞賜。
曹昂派去請蔡威的人被他一次次的打發回來,再去請,依舊不見來人。等仔細一問才知道……拜慶功宴的那日,正好是法正病危的時候。蔡威和孫蘅就在法正的新府上,送走了法正最後一程。
聽說那天宴後,龐統去了蔡威家裡,。蔡威拉著他,兩人對坐著喝了近十壇的酒。酒濃人醉時,蔡威“啪”的一下摔了酒罈,低下頭,肩膀微顫,緩聲道:“士元,……我累了”
“啊?什麼?”龐統喝的有些高,聽到這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或者是……難以置信。
“十二歲離家,二十二年……功成名就。我當年的目的達到了,想歇歇了。”
“可是……”龐統欲言又止:當年的目的達到。可是你心裡當真甘心嗎?
功名利祿,半生奮鬥,如今終於在手,就這麼輕飄飄一句“我累了”,就當真要就此丟下?便是你自己當真這樣,曹子修那裡也未必會信呢。
“煙雲過眼,風流自知。旁人如何,與我何干?於曹氏,蔡某問心無愧。”
龐統默然:於權勢一途,追求時,野心勃勃,全力以赴。放手時,又灑脫豪邁,舉重若輕。仲儼這算不算名士風流?
建安十八年秋,群臣上書,向劉協諫曹操受九錫事。
建安十八年十一月,劉協下詔禪位。次年三月,曹操於鄴城銅雀臺受封九錫,登基為帝。逾月,禪位長子曹昂。稱太上皇。
253煙雲過眼 下
曹昂的回憶終止在首領太監尖細的回稟中;“陛下,鎮國公世子蔡涵在殿外求見。”
曹昂愣一片刻,放下手中的竹簡;“宣。”
首領太監弓著身子退出,不一會兒領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男孩兒樣貌精緻如玉,長得唇紅齒白;朗眉星目。眉目如畫,眸似點漆。一身貴氣的紫衣熨帖整潔;穿在他身上竟還憑白多出一份鮮活的靈氣。只是這會兒他似乎有了煩心事,眉宇間微微蹙起,但眼神清亮;薄唇緊抿,倒端的一副小大人模樣。
曹昂眼見著蔡涵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地行禮,問安後,才開口出聲:“涵兒,可是想出宮去見見你父親。”
蔡涵眼角上挑,點點頭,不帶掩飾地回答:“請陛下恩准。”
曹昂沉吟片刻,終於是點頭應了:“也好。一年沒見,你父母想必也念你了。去吧,路上多待些護衛,替朕給你父親帶好。”
蔡涵眉目舒展,望著曹昂狡黠地小聲道:“那……涵兒是替陛下給鎮國公帶好?還是替皇伯父給父親帶好呢?”
“臭小子!”曹昂一愣,佯斥了蔡涵一句後,站起身到蔡涵跟前替他撣了撣衣襟,“是替伯父行了吧。告訴你父親……百業待興,朝中正是用人之際,他若是在外頭逛夠遊夠,就趕緊給朕滾回來!”
蔡涵眸中星光一閃,嘴角掛笑,小小聲地嘟囔道:“皇伯父其實是看不慣父親遊山玩水,心裡嫉妒了吧?”
曹昂拍了他一下,輕斥了句:“就你機靈。”然後叫過身邊的宮人,囑咐好蔡涵出宮的事,才給蔡涵放行。
蔡涵乖巧地看著曹昂把一切安排好,又守禮地謝恩以後,才邁著小方步,掛著得逞的笑容離開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