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著嗓子喊了一句:“那張將軍何時行獻城禮?大人即讓小的們回去安心經營,難道是說開門獻城時,不行肅道之事?”
百夫長聞言目光不善地掃了眼聲音發出方向,卻沒找到具體問話人,只好耐著性子想一眾被挑起好奇的老百姓解釋:“奉文和先生令:迎人入城不可驚擾百姓。城內二十里主城道兩側肅清,其餘道路照常同行。”
蕭圖眼睛閃了閃,不得不承認,賈詡這主意很不錯,很能留一手:即打著愛民的旗號,又多了諸多見證人。不肅清街道就意味著曹操入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張繡以上賓之禮將其迎入,若雙方到時在入府後的受降禮上,意見不合刀兵相見。看著張繡態度的百姓們,民心向著的肯定不是曹操。
於是不嫌事大的蕭圖緊接著來了一句:“既如此,我們能去觀禮嗎?”
百夫長手驟然緊握成拳,鬆了緊緊了松,如此往復幾次後,終於按捺住自己脾氣硬邦邦說道:“可以!”
話音落地,百姓群眾一陣鬧鬨討論聲。蕭圖瞧瞧身邊嘀嘀咕咕商量要不要去看看的幾個小販,再看看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百夫長不由心頭一陣冷笑。同為軍人,他當然知道百夫長這表現為何?大軍壓境,不動一刀一劍就獻城投降,這對軍人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恥辱。張繡,賈詡那些思想層次高的人物自可以說這是為百姓著想,可是胸中沒有多少點墨的下級軍官卻是死活想不通這道理的。在這群出身西涼邊陲的漢子看來:軍人就該熱血灑疆場,像張濟將軍那樣,寧可戰死,不能窩囊死。張濟這小子也忒沒有血性了,這還沒打就先降了,像個軍中漢子嗎?
不過本著有熱鬧不看過期白瞎的心理,蕭圖在瞧完周圍人反應以後,一臉憨笑地低頭,心裡暗自決定對於獻城禮這事他絕對得好好看看:他很好奇這個血氣方剛年歲的北地槍王會以何種方式完成獻城儀式。
而在宛城城外,曹軍帥帳中,曹操正掛著一臉笑容捏著一封來信跟宛城信使說:“宛城之戰你們家將軍是能不打就不打。他即見大軍壓境前來投降,孤便給他個臺階。雙方握手言和也不是不可,只是,這個臺階要怎麼下就得看他張繡的誠意了。”
信使眼珠咕嚕嚕轉了轉,壓低身子對曹操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答道:“我家將軍誠意如何明日巳時曹公就可親見分曉。”
曹操聞言眼睛閃過一道精芒後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那明日巳時,孤就在城外安侯你家將軍嘍。”
信使心裡“咯噔”一聲:這話聽著真客氣,客氣得都讓人直接領悟道:明天一個大意,兩邊就是刀兵相見了。
曹操在說完話以後,掃了眼信使臉色知道自己意思已經傳達到,也就不再跟一個信使為難,直接放人回程覆命。
信使戰兢兢地退出後,曹操身邊的夏侯淵就開言道:“主公以後張繡此番歸順,有幾分真意?”
曹操嗤笑一聲:“以後不知道。不過現下倒是九成。”
夏侯淵微偏著腦袋,幾不可察地掃了眼曹操身後的典韋,順著曹操話頭說道:“那便還有一成的萬一?主公是要如何安排?”
曹操聞言先是點點頭認同了夏侯淵的話,然後捋著鬍子思考片刻後從面前桌案上抽出一把令籤:“眾將聽令:明日受降及之後,于禁鎮守南營,李典副之,非得軍令,不得擅動。夏侯淵領副帥之職,孤若不在,中軍之令皆出爾口,但有閃失,軍法從事。北營交付曹仁,樂進副之。”曹操話畢掃了眼安安靜靜坐在最末席的大兒子曹昂。發現曹昂在聽到被自己冷落,沒有被安排任何差事後仍舊面色不變,不驕不躁,不由臉上浮現起一絲滿意笑容,補充道:“曹昂初次隨軍,有待磨練。今次就於夏侯淵帳下為一中軍司馬。”
說完曹操眼睛眯起,緊盯著兒子反應,發現兒子沒有絲毫不情願之色的領下命才輕輕舒了口氣,在心底暗道:昂兒,為父已經在給你鋪路,你可千萬別讓為父失望。
曹昂道倒真沒有絲毫反駁或質疑父親命令的意思,而是在很用心思考他老爹這麼安排用人的精妙:哪怕主將有獨當一面之力,亦要有副將佐之,且副將皆為才智不次諸將,品行又不好奪利之人。即可避專權又免爭權。而且中軍大權是握在自家人手裡。但最終選妙才叔父大約就是應了之前父親私下所言:妙才可為帥,安正兵。子孝為將,出偏師。至於他被安排成軍司馬什麼的,他倒是一點也沒在乎:他就是來戰前歷練的,跟這些前輩相比,他資歷淺的很,給個軍司馬的職位挺不錯了。
不過和曹昂的虛心平靜不同,他身側的堂兄曹安民表情就有點兒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