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約華麗,飄渺入雲。只是這番亭臺中卻有一片與周圍極不相配的灰瓦白牆,樸實無華。白牆中豎了一面旗幟,隨風飄蕩之間隱隱顯出其上“天塹”二字。
而這片灰瓦白牆對面的映水樓臺上,香雲紗飛舞間顯露出臥榻上一彎妖嬈身形,那身形似泉水蜿蜒,引人遐思。
其實離得近了,依稀還能看見那五官還保留了當年少女的精緻,只是當年那雙無神的死魚眼兒已變得生動含情,幽亮魅惑,眉間更生出了一抹奇特的水紋,扣人心絃。
二十歲的商清葵,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為自己一雙異目苦惱的小小少女。
她輕笑一聲,額間的水紋微蕩。
“真有趣兒。”
身旁一位藍衣的秀美少年,見她開心,立刻將手中的紅提去蒂去核,用指尖小心地送到她唇邊。
“門主,用些紅提罷?”
她的眸一轉,落在少年的臉龐上,唇角微勾,接下了這提子,順道在他指尖上一咬。
“傅雲果然最貼心。”
叫做傅雲的少年霎時紅透了一張精緻的小臉,羞澀地低了頭去。
她輕笑一聲。
身旁立著鵝黃筒裙的俏麗女子,見此情景卻蹙了蹙眉,泛棕的眼瞳生出些擔憂。
“清葵,你怎地一點兒也不在意?這等傳言,都把你說成什麼樣兒了?要不讓我去教訓教訓那些亂嚼舌根的傢伙?”
“丹君,這江湖上那麼多喜歡妄論是非的人,你教訓得過來麼?”清葵擺擺手。“別理他們不就行了?”
“清葵,你不知道。他們還說——”丹君咬咬牙。“還說天水門三位天水使,實際上就是你的三大男寵!”
傅雲秀眉微蹙抬眼朝清葵望去,卻見她笑意更甚。“這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只見她玉臂一伸,將傅雲攬腰拉了過來,輕輕捏住他的下巴。“怎麼,小云兒不高興了?”
傅雲手足無措,任她將自己攬在懷中,連耳根後頸都紅了個徹底。
“門主……”他的聲音細若蚊音。
丹君搖了搖頭。“得得得,你就調戲傅雲罷。就瞅著人家老實,死命兒地欺負。”
“丹君。”清葵媚眼如絲。“難道他們沒說,這天水門的副門主雖為女身,其實也是門主的相好,所以才至今未嫁?”
丹君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你-你怎麼知道?”
“難不成只有你有訊息來源,我卻沒有麼?”清葵忽然斂去了一臉笑意,鬆開了攬住傅雲的手。“雲兒,你先下去罷。我有些話同副門主說說。”
“是。”傅雲乖巧地應了一聲,瞟了丹君一眼,起身退了下去。
清葵懶懶地支起身子,朝她招招手。“來,坐。”
丹君依言上前,坐在她身旁。
清葵對她細細端詳片刻。“丹君,你也快二十三了罷。”
丹君一縮,警惕地看她。“怎麼好好地,忽然說這個?我跟你說,你要是再讓人深更半夜爬上我的床,我就跟你沒完!”
清葵捂唇一笑。“怎麼著,你不肯嫁人,難道連男人也不想要?”
丹君目一橫。“你當我是你麼?我可對男人沒興趣。”
清葵神色微僵。
丹君話一出口便已經後悔了起來。“清葵,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清葵搖搖頭。“你說得沒錯,我可離不開男人。若不是有那麼多男子純陽之氣的圍繞,我的眼睛又怎麼能亮起來?”
“清葵……”丹君目露憂傷。“其實你又何苦——”
“我不苦。”清葵打斷了她的話。“還是說說你罷。你不肯接受,是不喜歡男人,還是不喜歡我給你安排的那些男人?”
丹君一怔,隨即別開臉。
“你還念著秦峰?”清葵微微一笑。
丹君柳眉一蹙。“沒有。”
“其實念著也無妨。”清葵嘆了口氣。“丹君,其實你不用守著我,既然喜歡秦峰,為何不嫁他?難不成你還真想做個老姑娘?”
丹君搖了搖頭。“我說過,這一輩子我也是要守在奉主身邊的。你沒嫁,我也不會嫁。”
“笨蛋。”清葵微微動容。“你這死心眼兒,什麼時候能改改?”
丹君眨眨眼。“改不了了。”
清葵笑了一聲,從榻上起身,往樓臺邊欄走了兩步。長長的拖尾迤邐而行,在木地板上劃出簌簌的聲響。
“丹君,你看這山寨,是不是跟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