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積柴帶著火苗飛散到了祭臺的各處,有些甚至落到了人群之中。
人群驟然一片騷亂,雲夢初被擠得險些跌倒,還好沈途適時扶住了他。負責防護的侍衛們一擁而上,將生死未卜的王爺和受到了波及的官員們護在中間,場面一時混亂無比。
雲夢初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再去望向臺上,卻看不到那人的影子了。沈途拉著雲夢初隨著人流往回走,雲夢初則像失了魂魄的行屍走肉一般,跟著沈途的步伐邁著凌亂的步子。
皇長孫,加封親王,主持祭天。
一個寄養在民間的皇孫,即便再出類拔萃,也無法與那些整日浸淫於朝堂之上的皇子們相較。一個長在江湖的人,如何居於廟堂之上?
連雲夢初都知道的道理,老皇帝不知道麼?那這一齣戲唱的又是什麼?
殺雞儆猴還是斬草除根?
雲夢初心裡一團亂麻,腦海中揮之不去都是方才漫天的大雪和那聲巨響。直到他的意識慢慢回籠,周圍百姓的議論之聲才漸漸入耳。
新晉的親王被炸得死無全屍,看來這皇位是與皇長孫無緣嘍!
雲夢初腳下一個踉蹌,再也無法邁出一步,沈途忙回過身來去試圖攙著他,卻見雲夢初眉頭微蹙,驟然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地上原本已經積了薄薄的雪,如今被雲夢初那口血一蓋,頓時暈出了一大片殷紅,遠遠望去便像是在白色的雪地上開出了一大朵血紅的花。
“夢初!”沈途雙手一撈,接住雲夢初頹然倒下的身體。
“他知道……”雲夢初倒在沈途的雙臂中,仰面失神的望著越來越大的雪花,喃喃道:“他知道……他們都知道……”
那人在點燃火把之前的猶豫此刻終於有了解釋,他知道點燃火把之後會發生什麼,所以才會在望見雲夢初的時候猶豫了那麼一瞬。
不止他知道,想必除了雲夢初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吧?
時隔二十多年之後被召回朝,怎麼可能是為了繼承皇位?當皇帝又不是走鏢,手裡握著長劍一揮就能了事。可是這一切和鍾墨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讓他去承擔莫名其妙的命運?
想必年紀輕輕就選擇避世的大殿下不會想到,自己那個一出生便被送走的兒子兜兜轉轉躲了二十多年,最終也沒能躲開這場亂局。就如他自己,拖著一條殘腿隱於山水間,最終也沒能逃離英年早逝的命運。
大雪整整落了三日,天晴之時雲夢初才甦醒。
淡淡的藥香傳入鼻腔,雲夢初掙扎了良久,才勉力撐開眼皮。
“我並非有意隱瞞你,只是此前一直拿不定主意,也不敢斷定事情最後能不能善了,所以不想讓你徒增煩惱。只是沒想到,你竟然跑去湊熱鬧了。”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雲夢初沉重的眼皮終於在開合之間做了個了斷,徹底的睜開了。
望見鍾墨那張熟悉的臉,雲夢初的第一反應是,那日自己重傷醒來見到武櫻之時,對方似乎說的也是這麼一番話。
念及此,雲夢初又閉上了眼睛。
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和似曾相識的荒謬感交織在一起,雲夢初一時之間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夢初。”鍾墨知道對方已然醒了,即便閉著眼睛也能聽到自己的話,於是便抓著對方的手,道:“陛下兩日前便已不省人事了,他在那之前將玄衣衛交給了我。玄衣衛就是我之前同你說過的……櫻叔和鳴哥他們效力的刺客組織。”
“我朝歷代以來玄衣衛都是隻供皇帝驅使,但是陛下將玄衣衛交給我卻是為了讓我保住性命。”鍾墨道:“我即便是有了親王之位,也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虛銜罷了。我那個叔叔經營了這麼多年,在朝中的勢力根本就無人能及。他多年前便偷偷派人刺殺過我,後來漸漸消停了幾年。今年陛下身體每況愈下,他便又對我動了殺心。”
雲夢初聽到此處睜開了眼睛,鍾墨扶著對方喝了幾口水,才繼續道:“陛下對我這個叔叔可謂是又愛又恨,他原本大概是想著以我為藉口,將我這個叔叔置於死地。我來中都的途中,他下令不許聲張,只讓鳴哥和陸秉雲護送我,大概就是想著,若我被我那個叔叔派來的刺客取了性命,便可以以此為由將其除掉。”
“那……”雲夢初聲音沙啞的問道:“現在呢?”
鍾墨苦笑了一下,道:“陛下大概是老了,也不知道是心慈手軟,還是意識到整個朝中除了我那個叔叔沒有第二個人堪當大任,在最後關頭心思變來變去,竟然也沒個準主意。”
老皇帝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