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鞭響抽在齊弎的背上,齊弎迅速轉身,手中的匕首卻早已抵在了顏修文的腹部。
邵越回頭看許瑤,眼中,是深深的失望。
許瑤再看見邵越的瞬間眼淚掉了下來,她緩緩走到齊弎身邊,“你都知道了,都看見了吧”
“為何”邵越聲音中聽不出感情,顏修文卻知道他的手在顫!
許瑤伸出白皙的手擦一下眼淚,“為什麼,為什麼你找到了我卻不要我了,我好傷心,越哥哥,你從來都沒讓瑤兒傷心過,為什麼現在你要這麼做”
顏修文疼的清秀的臉上盡是蒼白,他卻淡淡的看著邵越,眼裡的神采黯淡下來,許瑤的聲音還在耳邊,他卻覺得這一句一句卻如鞭子般抽在他的心上。
“越哥哥,你答應過我,要娶我的,是嗎”許瑤不死心的逼問。
邵越的眼神越過顏修文蒼白的臉頰,最後落在許瑤滿臉淚痕的臉上,“是”
顏修文閉上眼睛。
“你想來說話重信義,那現在,還算嗎?”許瑤笑起來,淚痕還掛在臉頰。
邵越沒有出聲,許瑤不放棄,輕聲問道,“還算嗎,越哥哥”
甜甜輕躍的聲音在荒漠中北風吹散,當年的女孩巧笑倩兮,不知世間煩擾,笑著對他說,我以後要嫁給大將軍,你這個傷病知道你家將軍是誰嗎,我要嫁給他嘍。
爹爹說我家的白麵都給你吃啦,你一定要快點好呀。
越哥,你若是走了還會回來嗎,會想瑤兒嗎。
會,一定會。
越哥哥,我去見你好嗎,如果瑤兒很想你,我可以去見你嗎。
邊境的小鎮上常常能聽見丫頭唱的的歌唱,在唇邊輕唱哼著,從日出到日落,從青絲到白髮,從歡聚到離別。
哼著穿起紅紗,哼著褪下美裳,哼著老了歲月,哼著忘了悲傷,從女孩到婦人,再從婦人變成那巧笑美麗的少年。
樹搖曳,吟唱輕輕,
誰的寂寞漆黑了深夜,
我願化成蝴蝶陪你上戰場,
在鮮血的傷口處對你微笑。
我哼著大漠謠,送你離別,
這小鎮哪裡都好,
只是少了你年輕的髮梢,
我化成蝴蝶躍在塵間,
駝兒鈴鐺,
把思念寄到遠方。
“越哥哥,瑤兒無路可走了,瑤兒只想留在你身邊”女子彷彿沉浸在了回憶中,她唇角甜甜笑著,“瑤兒,一直都想嫁給你,無論你是不是將軍,一直都想。”
顏修文絕望的閉上眼睛,心口越來越疼,順著腿際留下來的黏糊溼了衣衫的下襬。
你的曾經,沒有我。
邵越卻不知道他的沉默,他的遲疑,早已把顏修文傷的遍體鱗傷。
一夜之間,楚營無人入眠。
黎景腹部受傷,被迫早產;顏修文被送回時,羊水早已開始流了。
一時間軍營之中忙忙碌碌,無人敢大聲說話。
天際邊隱約有亮光,朦朧的光暈從雲層中透出來。
顏修文從陣痛中甦醒,然而,從醒來後他便不言不語,即便疼的撕心裂肺,卻彷彿都感受不到了。
營帳外隱約的爭論傳進帳中,原本就只有水墨和軍醫的帳中更加沉默起來。
“邵越,你對得起顏修文嗎!”熟悉而陌生的生氣從遙遠的天際邊傳來。“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你帶她回來?是她帶走了修文?”
“函兒,你小聲點”
“我為什麼小聲,邵越,你說話啊!她害修文早產你就這樣放過她?!你把顏修文當什麼了!以前沒有孩子,你傷傷算了,他現在懷著你的孩子,你竟然還是這樣!”
“越,你做的太過分了。如果不是他,景兒和顏公子會早產嗎,我真沒想到你對她可真是情深意重啊,連自己妻兒都不要了!”
“邵越,如果修文出什麼事我絕不會原諒你!即便要殺要刮,我都會帶修文走”
“你說話啊,你解釋啊,就算你不想解釋給我們聽,求你解釋給修文聽好不好,不是他想的那樣,你不是不在乎他,你”
水墨忍著眼淚別過眼去。
床上的人,早已經恍惚如隔世。
蜿蜒的淚痕從清秀的臉上滑落在枕邊。
“公子。。。”
“讓我、靜一靜”
營帳中只剩下他的時候,強忍著好久的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溼了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