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身上劇烈的疼來代替心口的窒息,顏修文伸手捂住口,緊緊的捂著,讓所有的哽咽、脆弱全部都化作眼淚從鬢間顆顆滑落。
輕聲的嗚咽從指縫中流出,像走丟的小狗般的嗚咽,絕望迷茫悲傷。
沒有了,沒有了,他緊緊捂著口,不住的顫抖,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再也沒有了,顏修文竭力忍住的哽咽讓靜守在營帳外面的人紅了眼睛,這樣的人,終於絕望了。。。。
願意為你生下孩子的人,一定曾深深的深愛過你,否則他不會願意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幫你守護這兒與你血脈相連的以後。
不是所有的痛,每個人都願意忍受,不是所有人的眼淚,你都能看見。
黎景被身體裡翻來覆去的劇痛攪得死去活來,那麼疼那麼疼,疼的他幾乎想立刻死去。
沈楚熙和軍醫的聲音在耳邊,可是他真的好痛,真的好痛。
景兒,不怕了,沒事的,沒事。
孩子就要出來了,用力啊,景兒。
王妃,能看見孩子了,再用力,快了,快了。
沈楚熙不停的擦著黎景額頭上的汗珠,時不時落下輕吻,沒事了,景兒,我們不生了,以後都不要了。
“唔。。。啊。。。疼。。楚熙”
“我在,我在,景兒孩子就要出來了,你乖啊,景兒最乖了”
“嗚。。好疼,好疼,楚熙,我好疼”
“對不起,景兒,對不起,不生了,我們不生了,景兒不怕,不生了,”
“放手啊,他要疼死了,有沒有辦法,景兒乖,景兒”
哇。。。。
正午秋陽盛好,婆娑的樹葉無喜無悲的遠遠望著悲喜的人們。從營帳傳出的哭聲讓幾個人的心裡一鬆,但卻在又一片刻又狠狠揪了起來。
“公子,求求你,吃點好不好,沒有力氣孩子生不出來,你也”他說不下去,走開別過去頭。
床上的青絲浸溼,輕薄的唇上血跡斑斑,但卻沒有一絲聲音傳出。
他像無神的娃娃,就這樣呆呆的望著頭頂的白茫茫。
邵越緊握的雙手從指縫中流出一道又一道幹苛的血痕,他眼裡看不清的情緒正在洶湧的翻騰,心口被根根帶著勾刺的繩鞭狠狠抽打。
邵越,你連一個解釋,連一個承諾都給不了他!!
他在心口質問自己,愛他嗎,心疼嗎,連一個他想要的回答都給不了,你是個混蛋,他要疼死了,你看見他的眼淚了他,你就這樣狠心嗎。
邵越,放手吧!
他緩緩端起藥碗,蹲下身子,對著床上陶瓷白的娃娃輕聲道,“我答應你、等孩子平安落地,我便送你離開”
下卷惜緣第一百二十章
長羽微動,邵越緩緩勾起唇角,輕吻額頭,湊到顏修文耳邊。
“我放手了,顏修文,對不起,對不起,你走吧,顏修文,別再遇見邵越這般混蛋了,好好的活著,好好地,對不起,顏兒,顏兒。。。
我欠你的,此生都還不盡了,你走吧,走吧,顏修文,是我失去了你。
司繼四年,八月初七,多年後,都不曾被人忘記。
這一天,多了兩個娃娃。這一天,有人傷透了心。
把塵封的往事揭開來,痛的不只是劇中人,連那蒼老的說書人也不禁抬起頭看著蒼穹,久經風霜的臉上帶著似喜似悲的悲天憫人。
嘿,你這老頭,你怎麼不說了。
是啊,我們還想聽呢,邵將軍和顏大人究竟後來怎麼了。
王爺和王妃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娘,我還要聽。
好好,先生不正說著呢,不哭了啊。
娘也不哭啦。
說書人把目光緩緩放到喧鬧的人群中,平靜而祥和。
他目光觸及從遙遠柳巷走進繁華茶社的四個人,衣衫翩翩,清秀儒雅,冷然孤傲,不由得一張老臉笑出了眼淚,他捋了捋鬍子,用清潤亙古的聲音娓娓道來。
顏修文靠著床攔有些笨拙的用指甲蓋般大小的勺子把牛奶喂進還不睜眼的寶寶嘴裡,長長柔柔的青絲鋪在身後,映著雪白的褻衣。
“公子,我去把。。。。你。。”水墨兒拿著藥碗剛走出營帳,看見帳邊立著的黑衣黑髮男子收了聲。
“吃飽了嗎,呵呵,吐泡泡了”
水墨兒對他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情緒,他應該感激他終於放了他家公子,不是嗎。水墨兒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