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雀磬忙於辯解,其實於此一刻,只要她靜下心想,不難尋出一些令人信服的細節說服對方,可惜她心不靜。
馬含光反應冷淡:“哪怕你證明了,此刻卻早已成了萬極宮的廖菡枝,我待你仍是不變,何必如此?”
“不變?你承諾給伍雀磬執子之手,換在廖菡枝身上你也不變?馬含光,你的承諾世人皆可?”
“你倒是入戲,既然你一口咬定自己是她,那麼就把前因後果一一道來,”他雖然並不想聽,“興許聽罷一切,我也會信這世上無奇不有。”
伍雀磬無不滿意,遂便拉著那人細述了遍來龍去脈。然而終究是無心對有心,伍雀磬所言往日種種雖然半分不差,但多數也都是馬含光曾向九華掌門所稟的事實,即便不在其中的,也不能排除曾有人暗中監視過他們的一舉一動。
伍雀磬著重是要講死而復生,那一段倒是講得惟妙惟肖,可惜根本無從驗證。
馬含光耐心聽畢,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信了。”
伍雀磬卻不信:“你這就信了?”
“你既說得如此周全,前世今生,無一遺漏,我還有何不信?只是……”他慢慢按住了她的手背,“委屈你了。”
伍雀磬以為大功告成,可也未待她歡呼,那人便遞來份名單:“還記得上回讓我留心萬極派往正道內奸一事麼?有眉目了,這是我自左護法密室尋得的名單,都已經過比對探查,便就是萬極安插於中原武林的奸細沒錯。你拿此給戚長老,讓他仔細甄別名單中人。”
馬含光轉手,將他自萬極對頭當中謄抄的幾個人名遞給了伍雀磬。
伍雀磬對其萬般信任,鄭重接過,自是不疑有他,還道:“我近日也有收到戚長老傳信,待下回接頭就能把名單送出。可是我記得你上回可是大展身手,令君山封山,也不知戚長老一人之力,連同那個損失慘重的丐幫總壇,是否能把這些內奸拔除?”
“放心。”馬含光安慰,“既能深謀遠慮牽上你這條線,丐幫背後,定然另有勢力。”
“那好,我把這名單收好,下回就送出去,而且我不會告訴他們是你給我的。內應各有任務,身份保密,只能對自己接應之人透露,規矩我懂的。”
“真乖。”見連多餘的交待都不必,馬含光伸手撫了撫其頭心,隨口一句誇讚頗為自然。
“對了馬叔叔,你說我不能叫你師弟,叫你含光可好?”
“好。”
“不對啊,我小你這麼多,喊你含光會否有人覺得我佔你便宜啊?你說呢?”她撩動他袖角。
“都隨你。”
伍雀磬犯難:“馬叔叔?馬含光?馬護法?馬師弟……”
“別用師弟二字。”他到底笑著打斷,“太多文章,你我心知便好。”
伍雀磬諱莫如深地點了點頭,馬含光起身背立,聽那人身後沉吟:“怎麼無論什麼都不如馬叔叔順口呢,蒼天啊,怎能如此對我,好想長大啊,好想變老啊……”
清淺笑意,於這人背對之時,終由上揚唇角,變得失盡溫度。馬含光默然久立,只覺心如混沌,了無一物。
☆、第76章 叛宮
宮主閉關月餘,雲滇漸有流言蜚語。
那夜伍雀磬正於夢中酣睡,忽被她的貼身近侍承影喚醒。
蜃月樓外燈火如晝,不必問,自然是出雲岫上出了事。
“什麼情形?”伍雀磬被伺候著穿衣,雖然對方是個少年,然立直了也並不比她矮。
“好似是百丈涯下走出個要犯。”
“要犯?”伍雀磬唯獨能想到的,是不久前才被她親爹一揮衣袖貶去崖下思過的廖壁。
“這才多久,他就難耐寂寞了?哎呀不穿了,當個少主比唱戲的還複雜——”
“哎少主您的袍帶,衣冠不整馬護法瞧見可是要教訓的!”
伍雀磬人已來到樓下,一跺腳提氣縱身,衣衫舞動翻身上了二樓。
“他才不敢,來,快繫好。”伍雀磬幫手,忽而又拉著人慾一道出門。
承影卻將被扯的袖管抽回來:“屬下還是留守吧,馬護法似並不樂意見到我。”
“倒是。”伍雀磬喚其承影,當初就是為了叫某人不樂意。“不過放心好了,”她重重一拍對方肩頭,“你這身板漲勢,來日定是位陽光健碩的美少年,瞧這麥浪古銅的小臉蛋,馬護法他這輩子是羨慕不來了,哈哈哈哈……”
廖小少主走得神清氣爽,少年被她逗得面紅耳赤,可真細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