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湮和白秀雋兩人跑出樓閣,一路上冷兵器見了數十把,皆是官兵衝進來了。白秀雋武功不錯,但雙全難敵四手不說,還帶著樂湮,遂一路邊打邊退。
明明已經是抱頭鼠竄了,樂湮陡然想起來:“他……他們還在金谷園!”
白秀雋此刻無暇分神,交手正激烈,樂湮迅速鑽進草叢,決意溜道兒往姬君漓的住處去,血光火光,煞氣衝入牛鬥之間。白秀雋尚且只能自救,見樂湮遁走,雖是驚怒,卻也知道這樣是對的,那個男人應該能保護她的。
樂湮遁入西閣,這邊廊下也密密匝匝地聚滿了官兵,逡巡往來,逢人便不是抓就是砍,樂湮嚇得心魂兩散,匆匆地便不知道衝入了哪個房間。
一進門便又掩上,她知道自己此刻已經身陷險境,心中七上八下,跳得很厲害,夜色之中,映著外邊熊熊燃燒的火把光亮,隱約能看見幾分屋裡陳設的輪廓,夜裡,有一人低沉的聲音恍若優雅的古琴:“丫頭,你先離開這裡。”
是姬君漓!
黑暗之中什麼也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樂湮一下子哭泣出聲:“你、你在哪兒?”
那人的聲音再度傳來:“丫頭別慌,用我教你的法子,你先離開這個時空,我記得去找你。”
第39章 情敵路窄
慌張地伸出手,想要在闃不見人的暗夜裡拉住那人一把,卻空無一物,樂湮急得眼淚直落。
“丫頭。”那人彷彿笑了一聲,“哭什麼,我一直在。”
樂湮怕外邊的人聽到自己的哭聲,只能用牙咬住自己的手背,發出幾道長長短短的嗚咽聲。
“丫頭,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你吹曲子就好。”姬君漓清幽的聲音愈發空寂冰涼,最後歸入虛無再也無從得聽。
難過地嗚嗚了幾聲,樂湮依言幻出碧竹簫,抽噎之間吹得調不成調,門外傳來用劍砸門的嘈切之音,樂湮倚著門框的身板巨顫不止,門外有人叫囂道:“有人在裡邊!”
“衝進去!”又是幾個人蜂擁而至,一道兒開始砸門。
樂湮被幾個男人的巨大沖力震得跌出幾步,按著碧竹簫的手一抖,差點前功盡棄,來不及收拾驚恐的心,便聽到門牆之外傳來幾聲劍鋒入肉的悶哼聲,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慘叫。
下一刻,再沒有一個人來砸門,想是死乾淨了。
樂湮抽抽搭搭,一曲終了……
……
白秀雋此刻自顧不暇,圍攻的人越來越多,而且知道他武功高強之後,他們似乎開啟了車輪戰模式,沒有久戰不殆的將軍,至少白秀雋不是。
不過幾柱香的時間,他的兩肩、右下腹、左腿,都紛紛中了劍,血流不止。
從南閣樓一路打下樓梯,轉過朱漆雕花、飛甍重護的幾道長廊,月下的樹影婆娑著血色的冷豔悽峭。白秀雋視線受阻看不清方向,只能照著敵人的火把尋了條幽僻的小徑踅過去。楊柳稀疏,峭楞楞地死立著,枯枝焦灼,如扼人咽喉的鬼魂之手。
白衣裳血跡斑斑,白秀雋苦澀勾著唇笑著,再沒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也會如此狼狽。逃出一里之地,受傷的胳膊給人驟然扯住,他疼地發出一聲嘶聲,正要揮劍,卻聽見深夜裡那人道:“是我。”
是姬君漓。
白秀雋微怔:“怎麼是你?樂湮呢?”
一轉頭,玄衣男子風姿清冷,面容冷峻,唇色滴血的灼然,宛如深夜的王。
姬君漓將他的手拽著拖入了桃花林的疊嶂之中,他淡然道:“她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這個男人素來給人沉穩的霸氣之感,說話一言九鼎重達千鈞,他既然認定樂湮已經安全了那便是安全了,白秀雋不再追問樂湮之事,喘著粗氣道:“他們很快又會再追過來的,想不到孫秀這個人這麼狠,得不到綠珠便直接慫恿趙王倫對石崇下手,還是必殺。”
他扶著一株花樹咳嗽了幾聲,桃花已落,碧葉扶疏,蓁蓁葳蕤。
四下裡的火光似乎更亮了些,想是又有人尋過來了,姬君漓將攥著他胳膊的那隻手放下,方道:“你壞我大事,我本該殺了你。但樂湮不讓,否則現下我絕不應在此處。”
這話聽著,似乎救他還有些不甘心啊。
白秀雋玩味的一笑,冰冷的眼裡飄出幾絲春風來,“醋味真大!”
“……”
官兵已經尋進了林子,但走了幾遭,分明就從他們眼前走過,但跟瞎了沒兩樣,搖頭交流了一下“沒有”,便又往別處去了。
此過程中姬君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