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捂著白秀雋的嘴巴,白秀雋又驚又怒,卻沒有絲毫違逆反抗的意思,直到那些人遠走,他方放下手,用絲絹子皺著眉頭搓一搓手,白秀雋看他這一臉嫌棄的模樣不禁氣急,卻終是忍不住問道:“你方才,不會是使了什麼隱身術之類的吧?”
“嗯。”姬君漓很無所謂地答應了一聲。
靠!嗯!他居然“嗯”!嗯你妹啊,很牛逼是不是?在情敵面前炫耀個人能力是吧?真是夠了!
姬君漓不想再理會這個人,將唇角一拉,便尋了另一條小徑走去,白秀雋為了知道樂湮在哪,自然不甘不願地跟上他。走了幾個拐角,姬君漓忽然一頓,他躊躇似的左踏了三步,又回過身往右試探了下。
白秀雋雖感到驚奇,卻仍是好心地提醒道:“喂,那邊是石子路!”
姬君漓邁步的腿僵了僵,然後他垂下眼皮淡淡道:“我知道。”繼而毫不在意地往左走。但走入走道之後,還舒了口氣,若非會堪輿之術,他是不能記住路的。
但是白秀雋有點懵,怎麼回事?這人分明走得很穩很有條理啊,怎麼感覺他好像都不知道右邊是石頭似的。
趙王倫的人在搜了大半夜,能抓的都抓了,能殺的也都殺了,最後戀戀不捨地離去,而走之時,又用幾十輛大車,將金谷園中的金銀細軟、奇珍異寶蒐羅了不少,滿載而歸。
翌日凌晨,姬君漓帶著白秀雋與碧瓏、溯時會和。南閣樓如今已經被焚燬得差不多了,此情此景,讓人感慨之餘,不由生了幾分怨恨。
但是姬君漓很鎮定,白秀雋忍住吐槽:“這麼好的園子一夕之間盡毀,你就不覺得可惜?”
姬君漓扶著燒焦的欄杆,淡然道:“圓明園更恢弘,也被毀得更徹底,我實在沒有心思為這種春花秋月的事憂神。”
白秀雋不曉得圓明園是個什麼鬼,但是他真心覺得姬君漓有點無情,遂更加冰冷地問了一句:“那這麼說,石崇你也不打算去救了?”
“他是咎由自取。”
這時候,溯時突然拍著膀子飛起來了,同時歡脫地想到:主人,你看西邊的景色好像不錯呢,我見那有一座小閣樓似乎不錯,主人你的空間還有那麼多富餘的,不妨擠一擠,把它收進去?你也知道,這種東西拿回家多值錢啊!
碧瓏聞言拍了拍溯時大人高傲的頭顱,噴笑道:“真是個財迷!”
姬君漓默不作聲,溯時以為他沒有答應,不由得有點失落。垂著腦袋,將嘴兒一扁,眼淚汪汪地吹冷風去了。
白秀雋愈發看得驚奇,“你這隻鳥兒似乎也能通鬼神?”
“嗯。”
嗯?你居然又“嗯”?草泥馬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我好像又忘了一個人了。”白秀雋皺了皺眉,直覺告訴他這事和姬君漓有些關係。
姬君漓從容地看了他一眼,“綠珠在我手上。”轉眼,又輕輕嘆息,“一屍兩命,可真夠狠的。”
終於逮到機會刺他了,白秀雋邪笑著道:“你相信我,樂湮一定更狠。”
“……”不帶這麼傷口上抹鹽、瘡疤處插刀的好嗎?
第40章 兩個男人的對話
綠珠是個舉世聞名的大美人兒,縱然墜樓身死,屍體有些損壞,但畢竟身段兒好,而且臨死前是含著笑的,萱花般絢爛的笑。在所有人看到她的時候,都是奇異的死寂,無聲的沉默。
自古美人不長命啊。
姬君漓將綠珠放在她的梳妝樓前,一指虛空裡一劃,赤黃的光輝若雷電轟掣裂閃,隨即一張燃燒的黃紙便落到了綠珠身前,將那水湖翠的錦衣華服,一寸寸簇起火苗,冉冉而騰成瑰麗悽美的火焰。
誰的一眼凝眸,令金谷園百花羞慚?
誰的一聲軟語,令金谷園群鳥失聲?
誰的一曲橫笛,吹落滿樹繁花,煙火迷離之處,杏花微雨之中,玉指撫笛溫馥含笑,漪綠亭竹彎垂,將那髮絲輕佻勾起,如一道細密的簾?
誰的一支昭君,飛舞翩躚衣袂,笙簫脈脈之處,流溪潺潺之中,纖腰翻折眉目顧盼,漆粉樓閣凝矗,甘心俯首黯然失色,只為襯托那紅妝綠綺的絕色佳人?
火舌戀戀不捨地撫過綠珠的臉頰,一絲絲將她吞沒……
一個時辰以後,姬君漓用墜著綠色絲絛的菖蒲色錦囊將綠珠的骨灰收攏,他皺著眉,踏出這裡,肩上的溯時難得心情沉重,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直到轉過了幾個彎,姬君漓腳步一收,原本倚著楝樹的白秀雋起身,將衣襟微微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