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冰冷著一張臉道:“一點憐惜之心都沒有?”
他說的,應該是指這偌大的金谷園,以及綠珠。他是暗諷姬君漓絕情。
姬君漓淡然道:“我沒心思理會這些事。”
“你這人可真是絕情。”白秀雋繼續冷語嘲諷。
姬君漓將錦囊放置乾坤袋之中,右手捏了個訣,冰紫色的華輝幽爍,白秀雋原本穩穩地站在芳叢之中,卻生生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吸力。但是他鎮定不改,依舊冰冷。姬君漓手掌往上一翻,白秀雋也不抵抗,順著吸力衝上前幾步,脖頸被他扣在手心之中,只微一收手,白秀雋便呼吸困難。
肩膀上的溯時睜著睏倦的眼,打瞌睡起來了。
姬君漓一本正經地威脅他:“你信不信,我要殺你是易如反掌?”
白秀雋垂眸,然後勾著唇道:“好像不得不信。”
倒是沒想過他會回答得如此乾脆,姬君漓將手放下來,使他脫了桎梏,然後負著手道:“但我不會殺你。”很顯然,溯時大人是早知道這個結果才有睡意的。
白秀雋森寒的冷目迸出幾分火星,“我知道,你是為了那個丫頭。”姬君漓的臉色暗下幾分,他又笑道,“樂湮現在顯然在意我多過於你呢,你是不是害怕了?”
笑話,他怎麼會怕?姬君漓本想冷笑嘲諷的,可是他怎麼能騙過自己呢?他連溯時都騙不過,是啊,他怕得整顆心都在抖。
“隨你怎麼想。”姬君漓只能掩飾住自己內心的不安壓抑,“但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對她有一絲一毫的不軌之心,傷害她,我會讓你付出沉重的代價。”墨色的瞳仁裡無風無浪,可這話說得山雨巨嘯,強勢霸道、果決狠戾,令人無形中感受到了強大的威壓。
“我喜歡她,怎麼會傷害她?”白秀雋笑得很無所謂。
喜歡……
能這麼輕而易舉地說喜歡,是多麼大的幸運……可惜姬君漓以前不知道。
他冰冷又淡然地點了點頭,然後不帶一絲情感地走了。為了見樂湮,白秀雋自然要無奈地跟著他。
姬君漓讓溯時飛往天南海北地去撒綠珠的骨灰,最後留了一小撮帶給了獄中的石崇,石崇見了之後,只悵然若失地嘆息,他見了五光十色還通人性的神鳥,並沒有問姬君漓奇怪的來歷,只是對溯時說了聲:“多謝。”
偌大的金谷園一夕之間變成了荒園,這裡曾經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便是短暫寄居於此的姬君漓等人也最終作別這層繁盛一時的莊園,踏上了下一站。
樂湮那時候走得匆忙,不知道去哪兒了,但那丫頭的運氣似乎總是不錯,而且絕對是姬君漓的福星,至少每次只要依著她指定的時空,便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他所需要的聖物。
他承認,她這隻瞎貓還是有用多了。
姬君漓擇了個良辰,在金谷園裡吹出最後一支曲子,軒榭閣樓前立著一段黃昏,像極了風燭殘年的老人,林碧蕭然,環堵如牆,《相思渡》殘音衰減,將溪水奏得迷茫空闊,最後順著樂湮所在的時空跌入了罅隙之中。
渾然不知道這又是個什麼時代了。再度甦醒而來之時,白秀雋發現自己與姬君漓、碧瓏正置於一所宅院之中,這裡山水明秀,宅中花木交輝,小閣林立,碧水柳樹情意相逗。
就連姬君漓也有點奇怪,明明他是算好了地方的。
然後再一閉眼,那聖物的氣息便如江潮般潰決而下,濃烈深徹,心中疑竇頓生,肩上的溯時告訴他:主人,這裡只怕就有蕪英扇,咱們落腳兒再說。
姬君漓淡淡道:“你只想著吃睡,這裡分明是有主兒,怎麼落腳?”
碧瓏捂著嘴兒一笑,這時有悠然的幾道腳步聲傳來,長廊盡頭幾名女子私語道:“你說公主怎麼那樣啊,我們家王郎如此愛妻,她竟半分都不體諒,還說什麼痴心一片呢。”
“要我說來,這夫人也真個可憐,怎麼就遇到這麼個情敵呢?”
“真是,有權有勢就能隨便欺侮人嗎?王郎到底是琅琊王氏的人!”
“唉這話你就別說了,王家雖然是氏族大家,可皇上早就覬覦咱們經年日久了,這次除了替公主尋覓一如意郎君,只怕也是在藉機敲打王郎呢。”
……
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碧瓏與溯時都不大明白,白秀雋自然更是不明白。待那幾個侍女轉過轉角來,姬君漓等人便退到了右邊假山之後。嶙峋的一片怪石掩護是個絕佳的選擇。
姬君漓心思通透,道了聲:“原來如此。”
碧瓏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