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跟隨傅庚多年,早已練出了幾分眼力。傅庚相信行舟不會看錯。至於孟淵為什麼會派人跟著程甲,傅庚根本懶得想。
若非程甲與程煜沾著親,這個膽大包天的登徒子決不會活過昨晚。如今孟淵派了人手,傅庚反倒覺得省心。
這個孟國公幼子久在軍中,早沾上了一身匪氣。不過傅庚自己也非正人君子,孟淵能夠如此聞音知雅,在某種程度上他還是很欣賞的。
至於撫遠侯府的那幾個人,傅庚覺得,還要略等一等。等花宴過去之後,他再慢慢著手收拾起來。
傅庚一面想著,一面便閉上了眼睛。清晨的薄霧已然散去,寒風掠過車簾。傅庚的神情亦如這窗外的天氣,冰冷而肅殺。
第435章
傅珺坐在榮萱堂中,情緒卻是有幾分莫名的。
崔氏一直在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自踏進榮萱堂明間兒之後,傅珺便發現,崔氏今天看她的次數有些多。
是昨天花宴之事被人發覺了?還是說,傅珂事發了?
傅珺心下猜測著,仍是按著往常的程式向侯夫人請了安,又向兩位伯孃問了好,便自坐在了固定的位置了。
榮萱堂裡瀰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氛。
傅珺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崔氏,一面端起了手邊的豆青色汝窯茶盅。
“四丫頭,”崔氏終於開了口,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二伯孃有件事想問一問你。”
“二伯孃請說。”傅珺淡聲道。
崔氏看了侯夫人一眼,方笑問道:“昨兒個花宴之上,你是不是給恬姐兒摘了花兒戴在髮髻上了?”
傅珺微微一愣。
她確實是摘了幾朵硃砂梅給傅琪戴上了,這又怎麼了?
“我是給六妹妹摘了幾朵梅花兒。”傅珺不緊不慢地道。
崔氏面上的神色便有些不虞,說話卻仍是帶著笑:“我就說呢,恬姐兒身上怎麼忽然就起了好幾個紅疙瘩,原來是四丫頭你……”
“不關四姐姐的事。”一個奶聲奶氣的童音忽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崔氏的話。
崔氏神色微僵,復又端出個笑臉來,那廂傅琪已經飛奔了進來。約摸是跑得急。她的一張小臉兒紅撲撲的,一進屋便又大聲地重複道:“不關四姐姐的事,是恬姐兒自己要摘花兒的。恬姐兒自己不知道花上有小蟲蟲會咬人。”
傅琪一面說著話,一雙眼睛裡已汪起了滿滿的兩泡眼淚,徑便撲到了侯夫人的懷裡,哽咽道:“祖母祖母,不關四姐姐的事兒,是恬姐兒自己喜歡花兒,祖母不要罰四姐姐,嗚嗚……”
傅琪哭得十分傷心。然而說出的話卻很清楚。
此時外頭又跑進來兩個人。正是傅琪的丫鬟采芹與採蘋。
兩個人一進屋,見傅琪撲在侯夫人懷裡哭得傷心,俱是一怔,隨即兩個人便跪了下來。采芹便向崔氏道:“太太。姑娘跑得快。婢子們沒趕得及攔下。請太太責罰。”
崔氏的臉上含了一絲慍色,說話的聲音卻仍是溫婉:“你們怎麼連姑娘都護不好。說了不能叫恬姐兒出來的,得在屋子裡靜養。”
“是恬姐兒自己要出來的。”傅琪此時已經止住了哭。長且濃密的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兒,說話的聲音卻很清亮。
侯夫人淡淡地看了看崔氏,又看了看一直未曾出聲的傅珺。復又轉向傅琪柔聲道:“恬姐兒這是怎麼了?”
傅琪掏出小手帕抹了抹眼淚,便從侯夫人身上爬了下來,向著她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方道:“恬姐兒方才失禮了,請祖母恕罪。因為恬姐兒怕祖母罰四姐姐,心裡著急,所以就趕著跑了過來。昨天是恬姐兒自己要摘花的,不關四姐姐的事。”
說到這裡她又轉向地下跪著的採蘋,怒斥道:“就是你亂嚼舌根,說什麼四姐姐騙我摘花,我身上才長了紅包包,你說假話。我才不要你服侍我。”
崔氏此時的臉色當真好看,堪比那紅白牡丹圖上的紅白雙花。“恬姐兒,還不快住了聲兒。”她厲色呵斥了一聲,同時又盯了傅珺一眼。
她怎麼知道傅珺是不是故意的?
昨天回府之後,傅琪身上便長了好幾個紅點兒。崔氏身邊有一個奶嬤嬤略通醫理,便說這可能是就近沾了花粉所致。又道最近時氣不好,小孩子面板嬌嫩,此種情況是時有發生的。
崔氏便問了跟的丫鬟,可巧便聽那採蘋說是傅珺特意摘了幾朵花給傅琪戴的。崔氏一聽這話,心中便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今日再看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