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謝絕了掌櫃的邀請,君瑄起身離開了福瑞祥。在福瑞祥的對面,正是京城的一間百年老店,名曰“合芳齋”。那是一間生意很好的店鋪,四開間的門面,門上也有極精緻的花紋。從中傳來陣陣甜蜜的香氣,讓君瑄更覺飢餓。
她記得這樣的一家店,在她少數感到飢餓的時候——譬如幾個月前在山西的那次,又譬如如今這次,她遇見的都是這家店。
摸了摸自己腰間被侍女們塞進來的銀票,君瑄走進了合芳齋。
視線在各式的點心糕餅上掃了一圈,君瑄挑了一塊綠豆糕和二兩茉莉飴糖。付賬的時候,她遞給了合芳齋小夥計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合芳齋的夥計面露一點難色,站在櫃檯後的掌櫃看了一眼君瑄選的東西,對她擺擺手道:“算小老兒送予女冠嚐嚐罷,這一百兩我們店中找不開的。”
君瑄一愣,看了看周遭,她這才發現周圍的人都是用碎銀和銅板結賬的。正在為難間,忽然聽見一道冰冷的男聲:“送你。”
君瑄扭頭一看,白衣長劍,眉眼霜雪,這樣的劍客除了西門吹雪,還能是誰?
掌櫃一見西門吹雪,連忙迎了出來。喚了聲“東家”,而後又親手將君瑄方才掏出的一百兩銀票還給她。
君瑄心下納罕,全然想不到西門吹雪這樣的劍客居然會是一間糕餅店的東家,然而她面上卻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接過那一百兩銀票隨意塞回腰間,君瑄對西門吹雪回以微微一笑。
西門吹雪卻是皺了皺眉,直接伸手扣住君瑄的手腕,將她帶到了內院。
把君瑄按在座上,西門吹雪搭上了她的手腕。片刻之後,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的道:“你受傷了。”
西門吹雪本就是醫術高超,君瑄沒法隱瞞,只得將與人對戰之事如實以告。提及玉羅剎之時,西門吹雪的眉微微挑了挑,竟對他“父子”的言論未曾反駁。在君瑄又言及自己在玉檀越的點撥之下有了明悟,以及和師父所贈的赤霄紅蓮的時候,西門吹雪的臉上終於有了波動。
見此,君瑄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赤霄紅蓮遞給了西門吹雪。
赤霄本就是戾氣極重的劍,西門吹雪亦是煞氣極重之人。當他手握赤霄之時,就只覺自己周身殺氣激盪,周身劍氣和劍本身的血腥之氣相持不下。赤霄在西門吹雪的手中不斷翁動了起來,西門吹雪的眼中也有了一閃而逝的血紅。
片刻之後,西門吹雪眼神重新恢復清明,他吐出一口濁氣,將赤霄還給了君瑄。他複雜的看了一眼君瑄,只見持劍而立的小姑娘神色如常,一身氣質恍若霜雪,絲毫不染赤霄紅蓮的血腥,反而隱隱對此劍有幾分壓制滌盪之意。
“此劍配你。”
西門吹雪又掃了一眼那柄方才險些激得他入了魔的長劍,對君瑄如是說道。
——天真與邪煞,無垢與血腥。君瑄與赤霄紅蓮看似全然對立,然而她以自己身之至清滌盪劍之至濁。道家有云:清者濁之源。可見清濁本就是相依相生,此消彼長。
所以,西門吹雪說,赤霄紅蓮甚是配君瑄。
君瑄無言,卻聽見一聲尷尬的腹鳴驟然響起。西門吹雪抬眸看了一眼君瑄,轉而將方才君瑄挑好的糕點推到她面前。
吩咐下人給君瑄送上一碗熱粥,西門吹雪轉身回房。
侍候西門吹雪的小廝極為機靈,手腳又是麻利。在西門吹雪從屋中走出來的時候,君瑄已經坐在了桌子旁舀著一碗牛乳熬成的白粥了。
西門吹雪走到了君瑄的對面坐下,打偏了她去夾那碟茉莉飴糖的筷子,又將一屜灌湯包推到她面前,冷聲說道:“吃飯,飯後用藥。”
君瑄微微憋了憋嘴,卻很乖的將一個灌湯包並小半碗粥都吃乾淨了。
稍歇片刻,西門吹雪遞給了她一個小玉瓶道:“吃一粒。之後每天一粒,一共七天,可以痊癒。”
君瑄接過,對西門吹雪道謝。
“你若真有心感謝,倒不若讓我試一試你的劍。”西門吹雪的視線始終落在赤霄紅蓮上,眼中亦有些躍躍欲試。他曾和君瑄約定,待到他突破,與君瑄在純陽論劍峰一戰。之後君瑄為他補全純陽劍訣,他閉關一月,此刻已有突破。早在參加君瑄的及笄禮之時,他便是想要約戰君瑄的。
然而因太陰真人所託,這件事就終於耽擱了下來。
得知君瑄與葉孤城訂婚的訊息的時候,西門吹雪其實是有些擔心的,他擔心情愛之事會成為君瑄劍道上的桎梏,那樣一來,他該到何處再去尋這樣的一個對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