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在等他尤溫,他在外看的是揚州月,是兩湖水,卻獨獨看不見尤安如何長大,如何等他,如何在等他的時候看這些花開花落,又在花開花落之時惦念著他。
小徒弟真是……一句我想你要婉轉成這樣?
尤溫在山外紛爭一年,見多了人心複雜,這片刻安寧簡直難求,他目光黏在尤安身上,腦中如同漿糊,除了壓抑自己給徒弟一個熊抱的衝動,不想在想任何其他事。
尤安反應過來,看看他,又看看路:“師父。”
聽徒兒叫自己,尤溫精神一震,挺直背激動的嗯了一聲。
“……”尤安道:“你要撞書上了。”
然後尤溫“砰”的一聲筆直的撞在樹幹上。
尤安瞪大眼睛,完全沒反應過來。
這個梗也太老了吧!尤溫內心咆哮,我是怎麼實踐出來的?他捂著腦門,一臉鬱猝,恨不得頓時消失,心裡這麼想著,他就想用輕功逃之夭夭了。
作為師父的尊嚴完全喪失。
尤溫不敢看尤安,心道怎麼跑的時候卻聽見牟離的聲音。
牟離叫的高興,聲音簡直響徹華山:“大師兄回來了!大師兄回來了!”
尤溫一驚,也顧不得腦門跟丟臉了,拔腳就想一看究竟。
尤安卻拉住了他,語氣裡還帶著笑意:“師父,大師伯肯定要先見掌門,你先等等吧。”
尤溫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尤安目光中的笑意還未完全淡去,尤溫皺眉:“你見我回來一點都不擔心,你早就猜到大師兄會回來?”他還苦惱怎麼勸服徒弟讓他去與應無鳩決戰。
尤安咳了聲:“師父你這時候倒聰明起來了,大師伯為人如何,你還不知道?”
尤溫轉身疾步往前走,尤安心下一嘆,趕緊跟上他。
尤溫道:“你師伯與應無鳩,誰的勝算大?”
“武功之事,我是個半吊子。”尤安加快了語速:“我只能告訴你一些應無鳩之事,他從小開始練功,本就天賦頗高,加之又勤奮,十八歲那年便贏了魔教左使,只是後來娶親之後倒是懈怠了一陣子。”
尤溫疑惑:“他成親了?”
尤安不解:“你不知道?應無鳩今年該是二十有七了,他孩子都已經七歲了。”
歲月在他臉上還真不留痕跡,尤溫抿唇片刻:“他比師兄大三歲。”三年,一個人比之自己能有多大進步尤溫是知道的,那一個人比之另一個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潛龍在淵(下)
他們散步時步履緩慢,這會卻是飛快,尤溫到了正殿之外便被攔下了。
攔人的恭恭敬敬的道:“尤師兄,掌門與長老正與大師兄談話,不讓打攪。”
尤溫憂心似焚,卻也只能等在殿外。
大概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吳秋略便怡怡然走了出來,眾弟子早聞訊趕了過來,見到大師兄紛紛拜見。
吳秋略一眼就瞅見了尤溫,面上一笑,對這眾人拱手道:“讓師弟們擔心了。”
吳秋略在華山一直以掌門繼承人培養,自然威望不低,只是一年未曾聞得訊息,長老更是下了禁令不讓華山弟子們提這位師兄,眾人只道他是犯了什麼門規,又不明白他究竟犯了什麼錯,今天見他回來雖不由心安,但心中也是好奇。
“大師兄回來,肯定能手刃那魔教賊人。”雲斐道。
程思秦再拱手見禮:“那是必定,不知道大師兄作何打算?”
“我已與師父商量,明日巳時便與那小魔頭決一死戰。”吳秋略笑嘻嘻的回答道:“到時候你們也來觀戰,看我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頭屁股,叫他屁滾尿流的滾下我華山。”
眾人大笑。
敘舊完畢,吳秋略便回了自己院子。
院中倒是收拾的乾乾淨淨,牟離歡歡喜喜的拿著雞毛撣子東撥撥,西弄弄,對大師兄回來之事很是歡喜,按照他的話來說便是:“免得他人覬覦掌門之位。”
吳秋略好笑,止住了他的動作,吩咐人自己去練功,又在院子裡佇立了許久。
窗臺有花,是師秋華十六歲時給他種的,屋內懸劍,是師伯尤劍逸提醒他時時刻刻警敏,師孃還在世時常來他院子,幫他曬被子打掃院子,他屋子大門上,還有尤溫那個外星人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大字師父對他教養之恩,更是大於天。
他對華山感情深厚,豈是一朝一夕能忘?
傍晚後,尤溫提著一壺酒來尋他,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