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也又使力想扣下烏茲的扳機,但還是又作罷。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回到川田和典子的身旁。
更多的鳥飛回來了。
散落在島上的其他屍體也都像這樣會被鳥啄食嗎?還是,只是因為這裡靠近海邊才會如此?
秋也把視線從兩人的屍體拉回來,腳步不穩地繞過那裡,進入正面的樹叢中。
背後傳出嘎——的聲音。
繼續走了一段距離,秋也胸口再度衝上嘔吐感。已經習慣了目睹死亡,可是被鳥……被叫人痛恨的鳥啄食,真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再以心平氣和的心情,佇立在海岸邊欣賞飛舞的海鳥了;自己創作的歌曲再也不會歌頌海邊的鳥兒;說不定暫時也不敢吃雞肉了吧。鳥真是——最差勁的東西。
然而此時吱吱吱的那個鳥叫聲,又再度響起。秋也抬起頭,大雨打在臉上。
啊——鳥真是最差勁的東西——不過,小鳥就還算可以吧?
又是剛好過了十五秒就停下來。這次聽起來已經非常接近了。
秋也環顧四周。樹叢沿著緩緩的斜坡生長著。應該,應該在這附近。川田和典子,應該就在附近了。可是……在哪兒呢?
在秋也進一步思考前,那壓抑在喉嚨深處的嘔吐感又再次湧出。想起兩人臉部被啄爛的屍體。及那柔軟的肉塊,成為鳥群午後的點心。多謝您的招待。
不應該吐出來,這樣體力會更加流失,可是……
秋也的膝蓋跪在地面吐了。當然,一直都沒吃東西,只吐得出胃液。鼻腔充滿刺激的酸味。
秋也又吐了出來,黃色的體液中參雜著粉紅色,就好像顏料掉在上頭似的。也許連胃都受不了了。
“七原。”
秋也很快抬起頭,本能地拿起烏茲衝鋒槍指向聲音的來源。不過,槍口慢慢地再指回地面。
那張趁著廟會時出來擺攤、賣些不知是否真貨的年輕人的臉出現在樹叢間。是川田。左手拿著用木頭做成的像弓的東西,右手拿著箭,正放下來。啊啊,對了,應該是自己勾到川田圍在四周的警戒線。
川田說:“你宿醉啊?”開玩笑的話語裡,帶著非常溫柔的聲音。
沙沙聲響,典子出現在川田身後。被雨淋溼的頭髮下,看著秋也的眼睛及嘴角顫抖著。
半推開川田,典子邊拖著腳跑了過來。
秋也用力擦了一下嘴角,無力地站了起來。手放開了烏茲,伸出右手抱住典子。雖然因為撞到典子的身體,而使得側腹傷口一下子傳來劇痛,但這種事根本就微不足道。即使兩人是在剛吐出來的東西上再次相逢,這種事同樣也不算什麼。在冰冷的雨中,典子緊靠著自己的身體,好溫暖。
典子在秋也的手臂中抬起頭來,哭泣道:“秋也、秋也,太好了……太好了……”眼角流下一顆顆的眼淚,和打在臉上的雨滴混在一起了。
秋也微笑著,覺得自己也快掉下眼淚。死太多人了。這個遊戲已經死了太多人,但還好,兩人都沒事,這比什麼都好。
川田走過來,輕快地伸出了右手。秋也一瞬間弄不清他是什麼意思。明白後,便越過典子的身體,伸出右手,握住川田的手。那果然是又大又厚實的手。
“你總算回來了,歡迎你。”
川田以很平穩的聲音說道。
'殘存人數8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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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海邊稍微下去的地方,樹和樹中間露出了岩石,形成了一道面海的低矮巖壁。巖壁上鋪著兩根大好的樹枝,上面再堆上幾根樹葉茂密的樹枝,做了一個可以避雨的屋頂,看起來好像是川田用刀子努力加工過似的。雨點兒一滴一滴從樹枝端滴了下來。
秋也先從川田那裡接過從診所帶出來的強效鎮痛劑之後,說起在燈塔發生的事。川田用空罐和木炭燒了開水,那咕滋咕滋的聲音,和下雨的聲音夾雜在一起。
川田聽完,說了聲:“這樣啊。”呼的喘了一口氣,叼起了一根WILD SEVEN。烏茲衝鋒槍放在雙腳中間。結果那把烏茲槍交給川田持有。而秋也拿的是CZ75,典子拿的則是白朗寧手槍。川田點起了煙。
“真是太慘了!”秋也無力地搖搖頭。
川田從嘴裡吐出些煙,將煙拿離了嘴。
“沒想到內海集合了那麼多人,居然出現了叛徒。”
秋也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
“要相信一個人,還真是困難。”
“沒錯。”川田視線垂了下來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