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講故事。”
然後,甚至連永卿想聽什麼故事都沒問,魔君竟然真的開始乖乖的講故事了。
“事出於六信,‘六信’是種有些年頭的邪術,就是取六個最信任你的人的命,換一個願望。不過,這是對於凡人的說法。從根源上講,這個法術就是透過他人的性命,滿足自身的願望。”
問題是,為何實現願望必須犧牲親近之人的性命呢?
因為幫你實現願望的,是魔。
“我想你也知道了六信的條件,知交,紅顏,有恩,還報,情殤和至親。”
本來講故事的魔君沒什麼動作,仍是一動不動的樣子,但是提到六信的時候卻莫名笑了,但對於魔君來時,笑一笑一般什麼都能代表,就是不能代表他開心。
“開始時,我覺得我走了一步好棋。問題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阿珞會對我暗生情愫。本來我的計劃是讓他覺得有愧於我,下狠手時稍微放鬆些,就夠了。你應該不知道,每一輩的道士都會有個能降魔的命世者,就是那種莫名就和道法有緣的人,每一輩的降魔者,於道法一途都厲害的很。”
問題是,就算降魔的人再厲害,也抵不過人心中滋生的魔念太多。
“就像是為了和降魔者遙相呼應一樣,每一輩都會有那麼一個魔,開始是人,後來魔念附體,就不成人樣了,剛好為我所用。”
但是這次不同,魔君終於自己掙脫了束縛,不用藉助他人的軀殼。終於自由的魔君卻沒有什麼遊山玩水的想法,一旦自由,就想著要報復。
“記得最開始,鎮住我的那群和尚道士有一個發了瘋,不惜自毀魂魄,也要給我下個咒。倒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不然他也施展不開了。‘旻華魔頭,我知這封印拘不住你,但我咒你終有一日,自願回到這地方,永世孤獨。’問題是,做魔君的,有幾個不孤獨?就算我回到封印的地方如何?又不是不能再走。我當時想這詛咒沒頭沒腦,可笑的緊。”
但這個詛咒,竟然應驗了。
“我那時把騙小姑娘的手法都用到了阿珞身上,自己還不覺得,等到阿珞說喜歡我,我還瞧不起他。”
他那時說什麼了?
對了。
‘你不若立個誓,若是把心給了我,五雷轟頂萬劫不復,可好?’
當時戲言,只因為覺得自己不在乎,誰說愛面子的只是少年了,他活了那麼久,不也一樣?如今認清自己是喜歡了,卻只能不捨得了。
“我想啊,他快被我氣瘋了,最少最少,也是失去理智了。”
命中註定降魔的道士竟然走了邪門外道,先是叛出師門,然後一路和狐鬼之流廝混,最後的最後,還要制邪陣求魔。
“你想想,我都能混進道觀對天命之人處處算計了,那道觀裡的水分該有多麼大。早就是個空殼子的東西,他走了才是最好,可我還以為,是我終於贏了這降魔的人。我那時勢力很大的,到後來放出話去不許人理他,甚至沒人敢同他述說六信到底是什麼。”
其實有人說了,不過沒說完。這句話在永卿嘴邊轉了一圈,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後來,有一日,阿珞碰上了一個特殊的鬼。”
地點仍是半山的破廟,時間仍是悽悽的半夜,仍是一隻被道士一下子降住的女鬼,結果卻大不一樣。
“阿姊還是點那面桃花妝最是漂亮。”最愛紅顏的道長毫不嫌棄的捧起了那張腐爛了大半的臉,似乎是看到了什麼紅顏嬌俏。
女鬼卻不見欣喜,反而不住哀嚎。
“阿姊,你說我如何是好?”珈珩也哭了,道士哭起來一點都不好看,因為日漸看不明本心,這一哭看起來臉竟然有些猙獰。
“嘶,嘶……嘶……”女鬼想說什麼,但到底是被符紙鎮住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珈珩還是不忍心,將符紙揭開了一角,女鬼終於發出聲來,聲音透著恨意,這下珈珩倒是聽清楚了。
“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去死,去死,死……死……”
那本是最疼他的阿姊,甚至曾見他不喜,願意舍了自己的青春替他去做個道姑,哪知世事無常。
“因為這個,他生氣了,再後來,我就被他鎮到塔下了。”故事講到這裡,原本很配合的魔君卻是不再往下講。
永卿也不強求,轉身走了,這次倒是走的匆忙,連肩上的雪都沒來得及拍拍。
永卿知道,故事肯定不止一句,對於魔君後來做的種種事情,他其實略有耳聞,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