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2 / 4)

的半生魂。

這麼多年,仙庭對魔域其實都還知之甚少,因為都知道神仙的半生魂最後會歸於外天,便斷言魔族的靈魂火最後也會迴歸於某一虛獄。神仙的探子呈回的情報也很模糊,只說靈魂火會歸於“浮屠”,仙庭卻至今無人曉得“浮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地方。

撕裂的歌哭在我耳邊持續著,一波接一波。我看著熊熊燃燒的光河消失在看不到盡頭的懸崖下,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跟著嚎啕大哭的衝動。

騰騰的紅塵之氣盤繞上來,原來懸崖下,是濁濁人世。

魔域與人世,在這裡交匯。

魔族的歸途,稱為浮屠。所謂浮屠,竟是莽莽人間。

長譎站到我身邊,也看著靈魂火的河流,他的眼底映著破碎的火光,幽幽道:“這浮屠山,你看著還好麼?”

“很震撼。”我側頭看他,“不過沒什麼印象。”

他沉沉地看了我一會兒,嘆道:“你總會想起來的。”

我沒理他。

我想起我在凡界化為燕國國師的那一世。我與主君並立在燕國最高的山上,顧盼疆土,戈劃天下。主君說到那時天下一統,我帶你周遊四海,看盡江山大漠,黃土,桃花。

那時候我們站在那麼高的山上,山風那麼大,我在自己亂飛的髮絲間看著那萬里土地和宮城,只覺得一步間就是天下在手。我想象我們一起,縱馬馳騁,天涯為盡……後來,在光耀燃燒著的王宮中,我親手斬下了他的頭顱。

現在我與魔域的君王站在魔域最高的浮屠山頂,低頭便能望盡一世紅塵,連暴雨閃電也落不到我們頭上,因為雲雨高不過我們。

“你們第一次相遇是在這裡?還是最後一次相見是在這裡?你與璧青。”我問。

“都不是。”他又側過頭去看著懸崖下。火焰在他眼底熊熊燃燒,“他帶我來這裡,說這裡是魔族至邪至聖之地,在這裡說的話都會變成真實。然後他說他愛我,不管是死亡還是輪迴,他會一直愛著我……我第一次吻了他。”

我想象很多很多年前,有個穿著紅衣頰上開著一朵滄海花的少年在這浮屠山頂篤定地笑著,說著我會永生永世地愛著你這樣的蠢話。張揚的笑容有著少年的華麗與哀傷。

“那你帶我來這裡是做什麼呢?”我輕輕地問。

“不知道,就是想帶你來看看。”他向懸崖邊又走了兩步,目光順著光河流動。撕裂的哭喊嘈嘈雜雜,使他平靜的語調也顯得有些淒厲,他回頭看著我說:“紀虞,有時候你看到的東西不一定就是真實,平和的表面下也許插滿了磨礪完畢的更鋒利的刀鋒。此番的仙魔一戰不可避免,仇恨與絕望已經醞釀得太久了……明日我會離開,三萬年來首次踏上神魔的戰場。這也許是又一次煌水之戰。”

“也許,你會是最後一個知道這裡的人。”

我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很像那個被我斬掉頭顱的故人。人界王宮的火與靈魂火似乎燒到了一起,兩雙眼睛也漸漸重合,翻攪著變幻莫測的光暈。

☆、玲瓏

長譎離開孚詭城已經一月。

這一月中我過得清閒,時不時與賢禹殺殺棋鬥鬥嘴,或者陪白月在皇宮瓦簷頂上坐一整晚,看壯闊的星河。

還有就是,我再一次遇見了那個在蓮花池邊見到的那個作畫的男子。那天我又入了迷陣,又去到了那個蓮池,池中紅蓮豔豔。男子仍舊端然坐在朱亭裡,淡淡笑著,執筆勾畫。

他抬眼見我,招我過去,翻手間又憑空幻出白紙一張,畫具一套,讓我與他一同作畫。他自說名氏謂句芒,是魔宮中閒散畫師一枚,沒領個閒職,倒是悠然。我看著他溫和的眉目,覺得心底很平靜。最後賢禹在境中找到我,看到我倆的形容,驚得合不攏嘴。

後來我旁敲側擊地從白月嘴裡探聽到一些關於句芒的事情,內容極其模糊,最後的結論是,句芒是個很牛逼的人物。並且,從仙庭一直不知曉魔域有這麼一人物來看,此人物還甚為低調。

但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友誼發展。

我覺著句芒談吐不凡,閱歷可謂浩瀚,性情也很溫和,身為魔族,開口間卻談盡八荒四海、天下蒼生。縱使立場不同,我也不掩自己一顆拳拳敬慕之心,他在魔宮中來去自由,神出鬼沒。我有時會刻意尋他,有時他會主動來找我。談天論海、彈琴作畫。相處久了,我越發覺得自己知道的實在太少太淺薄,與他交往,益處甚多。

這日,我又與他在他的朱亭中作畫。我咬著筆桿,對著空無一物的白紙思索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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