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深重的黑暗死死壓住。
我能感覺到他的懷抱,他的味道,他的溫度。但是我看不到他,我被困在黑暗裡,我掙扎,想要衝破,無濟於事。他之前在給我下藥的時候,就不會讓我這樣醒來。
他的雙臂緊緊地攬抱著我,堅硬如鐵。
“我定會來接你,總有一天。”他說。
是的,他會來接我,無論我是死是活。我終究是黎唐的皇子,應當歸於黎唐的宗祠。
我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又回到了某次人世的劫數里,我冥冥中知曉自己的結局,但掙脫不了。在夢中被牽引著,重歷一遍前生的苦難,逃不出來,也略不過去。
洪武十一年,在持續了九年的戰事之後,黎唐向大臨稱臣,將八皇子送往大臨帝都丹延作為質子,換取大戰後修養之年。
從黎唐姜邑到大臨丹延,路途遙遠,戰後黎唐經濟凋蔽,仍舉傾國之力擺了豪華儀仗,由黎唐世子親自帶隊,將八皇子送往丹延。到達丹延城,八皇子卻因水土不服昏厥數日,大筵上,由黎唐世子親手抱了,走過十丈紅毯,交給大臨司儀。
黎唐此舉用意,不過孤注一擲地展現國力,以及對八皇子的重視,以此表達黎唐巫馬氏的誠意,換取更長久的和平。
我就這樣,在大臨的皇宮中,待了十年。
作為別國質子,待在大臨,雖禮遇不錯,卻無絲毫自由。我時常回憶起長兄在送我離開前在朝堂上那番激烈言辭來聊以□□。
那時候,戰事剛結束,舉國維艱,父皇已準備答允大臨來使讓我隨車隊捎回丹延,雖然那無疑展現出黎唐的氣數衰微,連同我過去也註定不會被對待多好,不過那也是當時不得已的最好的選擇。
只有我的大皇兄在英武殿上一派慷慨陳詞,讓父皇撥出最後的錢財擺出風光的儀仗,硬撐著展示出其實已然空無的底蘊,以此震懾大臨。他以十年掠勝大臨為誓,使父皇答允了那個險著。最後他衝我笑道:“這樣八弟過去,也好安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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