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點破罷了。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同志自信?
“喂,您好,請問您是哪位?……對,我是。”
平日裡陳禮從不搭理陌生的來電,今天盯了半天竟鬼使神差地接起來了。對方確認了陳禮的身份後,說了一通訊息卻足以在一瞬間讓陳禮從頭寒到腳。
宗嶽沒有將車啟動,看著陳禮緊皺的眉頭似乎有不好的事情,有預感似的靜靜在車庫裡等著。
“去市人民醫院,”陳禮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爸他……他昏迷了。”
車內頓時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宗嶽二話不說駛出車庫,一路上風馳電掣快的嚇人。陳禮緊緊地捏著手機,手心沁出冷汗。如果生活沒有了父親,她就真的無可依靠了。
“醫生沒說是中風還是摔倒造成的昏迷,這個年紀的人……應該都不會有太大問題吧。”陳禮的聲音有些顫抖。
“叔叔不會有事的。”
“他也很久沒工作了,身子骨還硬朗……”
“嗯。”
“他還說年底要出去玩呢,怎麼……”
陳禮無法自持地咬住指節,宗嶽無暇安撫她,只好拍拍她的背。漸漸的陳禮細小的哽咽聲傳到宗嶽耳邊,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水和時不時幾聲驚雷,顯得氣氛很是壓抑。
“沒事的,沒事的。”
等紅燈的時候宗嶽捏了捏陳禮緊握的拳頭,依然能感受到她細微的顫抖。慢慢的,現實令陳禮逐漸冷靜下來,她明白父親對於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女生的無可替代性,可人的生老病死難以預料,誰又知道下一秒的意外會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
車剛挺穩,兩人就冒著大雨衝向病房。一路的奔忙何其漫長,但所有焦心和顧慮都在親人相見那一刻消失了。
陳爸爸笑意盈盈的雙眼正對上女兒的視線,陳禮注意到父親眼角的眼紋更深更多了。
“爸,你醒了?你怎麼突然暈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我找醫生再來看看?跟你說要少吃點肉食多吃點青菜,阿姨是不是沒照顧好你?”
陳禮炮彈連珠的發問把剛甦醒的陳爸爸都問蒙圈兒了。
“是爸爸不小心摔倒了,送來醫院的時候順便睡了一覺。”
“真的嗎?有沒有摔到哪兒?腿啊腰的還有知覺嗎?”陳禮戳了戳陳爸爸的小腿,老頭兒淄了一聲把腿收了回去。“爸爸有點兒風溼,一下雨就難受,你還戳你老爸的腿,真不懂事兒。”
“我錯了爸。”陳禮看老頭兒面色還不錯,臉上也有點兒肉,可能真的沒什麼大礙,於是寬心坐在床邊兒聊些家長裡短。
“你大晚上的還從家裡趕過來,回去的時候可要小心點,這麼大雨的。”
“沒事兒,我朋友送我來的……”陳禮說道,感覺有點兒不對,誒,看了病房一圈兒,宗嶽竟然不見了。
“朋友?這麼晚還麻煩別人……”
“不對不對,爸你等會兒。”陳禮說完就噌一下到門口,果然,看到宗嶽在外邊兒靠著護欄玩手機。
她看到陳禮走過來,連忙問:“叔叔沒事吧?”
“我爸沒什麼大礙,你怎麼在外面……我都忘了給我爸介紹了。”陳禮拉著她的手往回走。
“沒事兒就好,你們倆見面我一個外人在這多不合適。”
“你不是外人,你是我……我朋友,很好的朋友。”
陳禮把她拉到病房,剛要開口呢,隔壁床躺著的一直沒吱聲兒的伯伯說:“老陳,沒想到你女婿還挺zun(四聲,俊)。”
陳爸爸也嘿嘿笑了兩聲,“原來小禮是有人了。”
“叔,這兒我朋友,宗嶽,什麼女婿不女婿的,爸你也是,別亂搭茬。”陳禮笑著揮了揮手。
“那你得謝謝人家,這麼大雨還任性叫人送你。”陳爸爸說。
“沒事兒,我應該的。”宗嶽回答。
一聽宗嶽的聲音,隔壁床的阿伯說:“誒,原來是個女娃娃。”
陳爸爸也有些驚奇,連忙問:“噢?你倆交往多久啦?”
這回陳禮被她爸炸蒙圈兒了,不會吧,難道現在只要有物件兒就行,不管男的女的?
“爸你說什麼啊,這我朋友也是我室友,我房子翻新,現在她家一塊兒住呢。”
陳爸爸七扭八扭想坐起來,宗嶽快人一步把他扶起來拿枕頭靠著,陳爸爸呵呵笑著說:“哎,我家陳禮生活方面比較蠢笨,麻煩小宗要多擔待擔待了。”
怎麼有種託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