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真能哭。
姜徹退開一點,又親他嘴角,再到臉上,手指也幫忙,把他眼淚弄乾淨。
等弄得差不多了,程銳還是沒動。姜徹嘆口氣,向前挪挪,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蹭著鼻尖,輕聲道:“沒什麼不好,婉婉可沒我這麼個便宜哥,陪吃陪睡陪哭,就差叫你一聲大爺了。”
程銳眨眨眼睛,睫毛上還沾著水。
姜徹心想,這眼睛真好看,又想到正題,不說清楚了,後患無窮。他緩緩氣,想著平時電視裡學到的情話,摻上笨拙的心意,一字一句地說:“你哥我從小就沒爸媽,不知道別人家怎麼樣,但也還是這麼過來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覺得,人這一輩子,好的壞的,都是差不多的,沒誰一輩子都順順利利的。你用不著羨慕別人,別人有的,你都有。”
接下來的話,他有些不好意思,停了停才說下去:“你爸走了,你媽跟了別人,沒事,這不有哥嗎?我看著你長大的,怎麼就比不上人家的爸媽了?以後別想些有的沒的,誰說你是多餘的,別的不敢說,哥這兒,這輩子都有你的位置。”
程銳咬咬嘴唇,忽然笑了,說:“要是魏寧知道你這麼說,又該笑話你了,跟電影臺詞似的。”
姜徹臉一黑,鬆了手,惡狠狠道:“你不嫌丟人,就自己跟他說去。”
程銳擦擦眼淚,又撲上來,趴他身上,輕輕親他,說:“我想那麼多,就是有點後悔,當初沒跟我爸好好說過話。你說的那種牛角尖,我不會再鑽了。”
姜徹一腳把人從身上踹下去:“合著我想多了?”
程銳越挫越勇,繼續扒上:“沒,還是有一點的。”
姜徹有點後悔,怎麼不過腦子,就親了他;又想到第一次親他,也是自己主動的,臉更黑了。
程銳抱著他胳膊,小聲問:“哥,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姜徹不理他,向床邊挪了挪,嫌棄道:“鬆開,熱死了。睡覺去。”
一旁的風扇搖頭晃腦地轉著,程銳聽著那聲音,也覺得身體燥熱,乖乖鬆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有種狗血偶像劇的即視感……
☆、泥足深陷
一直到船看不見了,大家還是站在那裡。後來我想抽菸,卻摸不到打火機。我想起爸爸送我打火機的心情。——《戀戀風塵》
暑假餘下的日子裡,程銳多呆在酒吧,白天看電影,寫作業,幫忙幹活,到了晚上時有留宿——因著某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他並不想總是和姜徹一起睡;程湘婷在坐月子,不去店裡,也想要程銳多在家住。徐正秋不明白為何繼子三天兩頭要去以前的鄰居家住,程湘婷只是嘆氣,說那人待銳銳很好,卻從未懷疑過兩人真正的關係。
天氣越來越熱,這年又是大旱,晚上屋裡也不涼快。姜徹乾脆在陽臺擺了張鋼絲床,風扇也扯到外邊。程銳夜裡留宿,這張床太小,又不想回屋裡睡,離他太遠,便在一旁打了地鋪。這天姜徹在樓下招呼客人,交談甚歡,喝了幾杯,暈暈乎乎上樓,見程銳已在地上睡著了,四肢張開,攤成一個大字。
程銳大概真的把這裡當成了家,不拘謹也不客氣,像另一位主人。
姜徹打個酒嗝,洗把臉,一頭紮在床上,忽想起忘了點蚊香,懶得開燈,又摸黑爬起來。剛一下腳,便踩到了程銳,他忙挪開,已將人弄醒了。程銳坐起來,問怎麼了。
姜徹說沒事,回屋拿蚊香。
程銳兀自站起,拿過他手裡打火機,摸索著穿上拖鞋,到屋裡去。
姜徹重新躺下,聽程銳高聲道:“在哪兒?”
“床頭櫃裡,找到沒?”
程銳揚聲應了,出來時給他捎了杯水,擱在床邊:“你又不是客人,喝酒幹嘛?”
姜徹懶洋洋趴在床上,手臂伸到地上去撈杯子,卻碰到程銳小腿,他正蹲著點蚊香。順手捏捏,姜徹才挪開手,摸到水杯,閉著眼睛湊到嘴邊,呷了兩口說:“腿上肉挺結實。”
“還好,就是跟同學一起打球,跑跑操。”程銳點了蚊香,在床邊坐下,藉著夜色看他喝水,等著把水杯拿到一邊放好。
姜徹半闔著眼睛笑笑:“都是瘦肉,能賣不少錢。”
程銳接過他杯子,問要不要再來點。
姜徹捂著腦袋,說不用了,要他快睡,抓抓頭髮翻了個身,大大咧咧攤開,仰頭看著夜空,繁星璀璨。風從河面上吹來,涼意驅趕著醉意,他還聽見岸邊的蛙鳴,一聲高過一聲。
程銳還是進屋又倒了一杯,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