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
毛子一腳把眼前的凳子踹翻了,氣得面紅耳赤,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鄒靈一手抓著他,驚詫道:“姜徹,你說什麼呢!”
姜徹笑笑,看向程銳,問:“你給毛哥當弟媳婦,願意不?”
林柏月抓著李成慶的手,眼淚刷地就下來了。李成慶點了支菸,問:“什麼時候的事?”
“挺早了,一直沒跟你們說。”
李成慶問妻子:“你早知道了?”
林柏月垂首,輕聲道:“他還跟馮英好的時候,人家就常說,他心上老是記掛著程銳,我哪想那麼多?後來,馮英結婚,我去出份子,才又見她,說了兩句。她在我面前哭,問我知不知道,姜塊兒一門心思都撲在這孩子身上。”
李成慶蹙眉:“怎麼沒聽你說過?”
“姜塊兒不跟我們說,我能瞎猜嗎?你這兩年身體又不好,我也管不了別的。”
姜徹說:“不怪嫂子,是我不好,一直沒說。”
李成慶抬眼看他,沉聲道:“程銳還沒十八吧,你多大?這麼胡鬧!”
程銳張口欲言,姜徹一把按住他,笑笑說:“本來嘛,我就覺得是胡鬧,才沒跟你們說的。”
毛子看他這時候還護著程銳,略有平息的怒氣又燒了起來,伸手指著姜徹,又掃一眼程銳,徒勞地張大嘴,半晌只說了兩個“你”字,乾脆一甩手就往外走。鄒靈起身追他,經過程銳時不禁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李成慶把煙掐了,說:“你理解吧?這麼大的事,你瞞著我們。”
“我知道。”
李成慶起身,走過來抱住姜徹,拍了兩拍,說:“換成別人,也不至於這麼生氣,他是擔心你。”
姜徹笑笑,說是。
李成慶看看程銳,見他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摸摸他頭,嘆息道:“才多大一點,就得讓人護著。”他和姜徹一起長大,絕不相信他會對未成年的男孩子下手,又看兩人狀態,便猜出了七七八八,料想毛子也看得出,定是程銳出了問題。他們對程銳好,是因著姜徹,眼下猜到這孩子把好兄弟帶上了歪路,還被人好好護著,說不生氣是騙人的。李成慶這話說得不輕不重,含了譴責的意味,已是剋制,毛子拔腿走人,想來也是怕忍不住揍他。
他說完,又對姜徹說:“好好過,咱們還是兄弟。”
姜徹眼眶發紅,說知道。
李成慶沒再說話,咳嗽數聲,和林柏月一起出去了。
姜徹聽見林柏月叫李望,要他快回家,那孩子笑著說:“爸爸媽媽,剛才我給妹妹用狗尾巴草編了戒指,你看!”
林柏月佯作驚喜道:“真好看,望望好棒。”
李望說:“嗯嗯,可是她拿給毛叔叔看,叔叔給扔了……”
他聲音減遠,姜徹聽不清了。
屋裡剩下三個人,都不說話。姜徹揉揉腦袋,先開口道:“好了。”
程銳強忍的眼淚刷地下來了。他低下頭,抓過姜徹的手,喃喃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想到……”
“別碰我。”姜徹忽然說。
程銳慌忙鬆了手,瞪大眼睛看著他。
姜徹甩甩手腕,也不看他,淡淡道:“離我遠點,省得我揍你,上樓去。”
程銳想說什麼,咬咬嘴唇,乖乖上了樓。
魏寧看他上去了,才說:“到底年紀小,還是個愛哭鬼。”
姜徹沒吭聲,出門走到河邊,坐在長椅上,呆呆望著河面。
魏寧把大廳裡桌椅擺齊,跟過去坐下,笑著說:“沒看出來,脾氣挺大。故意的吧,看把矮瓜嚇得。”
姜徹身子一歪,額頭壓在他肩上,說:“他活該。”
“你這麼靠著我,矮瓜見了又該吃醋了。”魏寧失笑,也不推開他。
姜徹哼了一聲,罵:“你們倆勾勾搭搭的時候,我說過什麼?”
“呦,我辛辛苦苦給你倆當參謀,到頭來兩頭不是人了。”
姜徹笑,肩膀一抽一抽的。
兩人沉默片刻,魏寧嘆息道:“其實矮瓜挺辛苦的。就你看嫂子那眼神,他能不難受?阿徹,你這人,哪兒都好,就是少了根筋,又碰上矮瓜這種神經細的,倆人都辛苦。”
“這時候你就別說我了,哥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盡了,他還不信,我有辦法?”
魏寧樂了:“你信?”
姜徹閉上眼睛,感到疲倦。
說到底,不過是程銳無法相信,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