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足全部的勇氣拉住了那個本該隨著雪花一同消失的背影。
那一次之前,他沒有主動地離開過他。
而那一次之後,他還有再一次的勇氣,獨自走到他面前,平靜地對他說“我們回去吧,銀……”
……有嗎?
“你……在想什麼?”亂菊忍不住開口問道。
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個寫在床單上的“Schnee”。潦草的黑色筆跡,在純白的床單上格外突顯。剎那之間,心裡有某種東西,一直不明白的,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片澄明的通透的感覺,恰似積雪溶化後初春的微風。
“……我本來以為,他只是暫時地離開。雖然我很生氣他一個人不聲不響地跑掉,但是聽了他對戀次說的那句話,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可是現在,我覺得我不能夠一味地等待他回來了。”白哉抬起頭面向亂菊,“松本小姐,你喜歡銀嗎?”
亂菊驚訝於朽木白哉的回答,超出了她所預計能夠得到的範圍之外。然而從那個男人的眼神裡面,她卻看出了能夠讓她相信的東西。那個眼神第一次讓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再是高不可攀的生活在不同世界的白馬王子,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於是她鄭重地回答道:“我想,我是喜歡他的。”
“那麼你願意和我一起努力,去迎接他回來嗎?”
亂菊的心裡剎那間澎湃起一股名為感動的激流,盪漾著她的整個心胸,雀躍到刺痛的程度。她努力抑制著自己聲音裡的激動,深深地點著頭:“當然!”
“是嗎……謝謝你!”
黑髮的男人垂下眼簾,微微地笑了。如同櫻花綻放的瞬間,美麗而優雅的笑容。
“曾經……我有一個朋友對我說過,我不可能一輩子都等著別人來找我。也許我只是……一直都沒有遇到一個,這麼懂得逃跑的人吧……”
略帶羞澀的話語,從向來完美到令人敬而遠之的男人嘴裡說出,意外地帶著些許的親近感。看著他無意之中避開視線的舉動,亂菊忍不住從心底發出了笑容:“是啊,真是個會逃的傢伙呢!而且啊,還是在偷了別人的心之後把人家拋棄一邊的傢伙,最差勁了呢!”
咬著嘴唇,朽木集團的總裁第一次在尚不熟悉的人面前漲紅了臉,羞澀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亂菊的心裡是久違了的晴朗。
“亂菊,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哇呀呀呀~!!”
從背後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專注地沉浸在自身情感中的亂菊驚訝地大叫。少年的聲音帶著過分的成熟老練,不滿地抱怨道:“切!叫那麼大聲音做什麼?”
“嚇死了啊~”帶著誇張的表情看著倚在一旁的柱子後面的銀髮少年,亂菊嗔怒地挑動著眉毛:“被你這麼一嚇,胸部都險些掉下來了呢!”
“切!怎麼嚇才能嚇到那樣子啊!”
“你看啊!就是這樣子啊!”
“好了啦!不用做示範了!!”
“年紀小的男人真是不懂得體貼呢。”亂菊嬉笑著說完,忽然間轉到了臭著一張臉的日番谷面前。普通女人絕對望塵莫及的胸部不偏不斜,剛好貼在日番谷的臉上。
“吶,冬獅郎,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你總是神出鬼沒的?嗯?上一次,和這一次,都不是巧合吧?”
“拿、拿開!”銀髮的少年紅著臉掙扎,“會窒息的……”
“拿開?要拿開~什麼呢~?”
“唔……唔……”
“你不說明的話,我怎麼知道你要我把什麼東西拿開呢~?”
“嗚……亂菊……”
被埋在高聳的雙峰之間透不過氣來的少年卻說不出那個字眼,只是徒勞地拼命掙扎。美麗的年長女性帶著惡作劇得逞的壞笑,趁機追問道:“告訴我啊,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具體位置的呢?你告訴我,我就幫你拿開咯~”
“……我……”
“什麼呢~”
“……第一次見面以後,我就把一個跟蹤器偷偷放進你的手提包裡了……”
“咦?我怎麼沒發現?”
“因為是我自己做得所以和一般的不一樣啦!好了你快放開我!真的要窒息了!!哈!”
看著從窒息的邊緣被釋放出來的少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亂菊一時間不知所措,皺著眉頭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隨時掌握我的行蹤,好為你的調查提供方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