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總會去探望方梳碧一兩次,前時寶相寶花來到桃花谷,由於一點小意外而割傷了手指,陰錯陽差之下,無意間將血弄到了嵇狐顏放在桌上的小瓶裡,而那瓶子裡裝的看似普通藥液的東西,事實上卻正是浸泡了那胎兒以及數十種藥物的屍水,是嵇狐顏剛剛取一些準備研究用的,寶相寶花自然不明所以,但嵇狐顏卻是很清楚,他根據那屍水的變化程度,發現寶相寶花乃是這胎兒的近親,如此一來,嵇狐顏終於就發現了當年那樁無頭公案背後的……真相!
嵇狐顏根據屍水的變化程度來推斷,寶相寶花應該就是這胎兒的姨媽或者姑母,可方梳碧與寶相寶花完全沒有血緣關係,並非姐妹,也就是說,這個胎兒只可能是寶相寶花的親侄,而寶相寶花只有兩個哥哥,換句話說,這胎兒必然是寶相龍樹與季玄嬰其中一人的子嗣,這兄弟二人當中的一個,就是當年那個暗中侮辱了方梳碧並令她懷孕,就此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師映川腦子裡‘嗡嗡’作響,嵇狐顏雖然在信上只說到這裡,可師映川卻瞬間就知道了究竟是誰,因為他很清楚在那段時間裡,季玄嬰正在閉關,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季玄嬰在床笫之事上面有嚴重的潔癖,萬萬不肯接受與伴侶之外的人發生親密關係,而寶相龍樹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約束,在認識師映川之前,寶相龍樹雖然不算風流放蕩,但也是經歷過人事的,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啪!”堅硬的案角生生被拗斷,師映川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罐子,全身的肌肉聚得死緊,他並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假,嵇狐顏此人品性出眾乃是人所共知,而且對待方梳碧絕對是感情甚篤,決不會在這件事上胡說八道,但也就是這樣的認知,將師映川一舉擊潰!他想放聲狂笑,但喉嚨卻好象被人掐住了似的,哪裡笑得出來!
恍恍惚惚間,他一把敲開了那黑色陶罐的封口,頓時一股非常淡的酸氣就飄了出來,師映川定定瞧去,就見罐子裡裝的是大半罐的淡綠色液體,裡面浸著一團已經明顯具備了人形的東西,師映川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嘴角劇烈抽搐,分明是面部的肌肉已經不受控制,當年他得知方梳碧被人侮辱,他可以接受,得知對方懷了孩子,他也能接受,甚至哪怕把這孩子生下來,他也可以接受,然而當他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寶相龍樹一手造成的,他卻要如何接受?他又該如何去面對這樣殘酷的真相!
“這是……報應麼?”師映川忽然慘笑起來,他緩緩將手中那塊被拗斷的案角握成了粉末,低喃著:“是的,是報應……師映川啊師映川,這是報應你見一個愛一個,貪心不足!”他頹然閉上眼,一片茫然中,他彷彿看到了初見面時那個桃花樹下清靈嬌美的少女,看到她背對著自己漸漸遠去,師映川的身體不可控制地顫抖,心底一個聲音在嘶吼:寶相,你怎能如此!
師映川手扶書案,就這麼定定地站著,任憑心中滔天的烈焰將他整個人吞沒、焚燒,他不想去分析寶相龍樹為什麼要這麼做,怎麼能夠這麼做,因為對他來說,知道這些已經足夠了!
良久,師映川頹然閉上了眼,又睜開,他慢慢拿起案上的那隻罐子,看了一眼,然後又放下,右手伸出,就見一股液體從罐內飛出來,被一團淡淡的白氣包裹住,匯成一個只有嬰兒半個拳頭大小的水球,卻是體內真氣外形於物,將其封住,不漏出半點,這小小的水球飛進師映川袖內,師映川心沉如水,向外走去,不一會兒,他來到之前寶相龍樹休息的地方,推開門走了進去,寶相龍樹正在打坐,聽到動靜便懶懶睜開眼來,對著師映川露出一個滿是眷戀愛意的笑容,他比師映川年長許多,即便盤膝坐在那裡,也依然流露出世家氣派,雖是容貌並不出眾,但如此揚眉而笑之際就顯得意氣風發,師映川見了男子那滿含愛意的笑臉,頓覺心中柔軟的一處似乎被觸動,不過這遲疑立刻就被他用力壓了下去,他如今再也不是當年的師映川,無數風雨洗禮使得他早已蛻變成一個身心都無比凝定的強者,縱使心下千頭萬緒,此刻眉目間卻是一片淡然與沉靜,與之前並無二致,寶相龍樹不疑有他,笑道:“外面雪下得越發大了,正是吃火鍋的好時候,晚上咱們一起吃火鍋,再喝幾杯酒暖暖身子。”
師映川的面容淡沉沉的,上面不見絲毫波動,似乎連心都凍結了,口中只道:“……好啊。”他走過去,坐在床邊上,寶相龍樹見他頭髮上有雪還沒化,便道:“怎麼沒打傘?”一面說,一面摟了師映川,將那黑髮上的殘雪拂去,又見懷中之人眉目俊朗無比,唇若塗朱,忍不住就吻了下去,師映川目不轉睛地看著寶相龍樹,忽地伸出了手,彷彿是想要將對方抱住,但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