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整個意識都在震動、顫抖,彷彿風暴之中快要被撕成碎片的小船,被一股強大之極的力量橫掃,如此劇烈的波動,幾乎完全是不可抵禦的,師映川只覺得彷彿有一把鋒利的刀子正在斬斷自己的靈魂與這具身體之間的聯絡,他已經開始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而這種感覺是越來越強烈的,並且蔓延到了身體更多的部分……
在這種足以讓任何意志堅定之輩徹底發狂的狀態下,師映川就如同一個正在被沼澤逐漸吞噬的人,眼看著就是滅頂之災,此時寧天諭所佔據的那具謝鳳圖的肉身已經倒在師映川旁邊,完全沒有了氣息,而寧天諭本尊正置身於師映川的肉身之中,發動著最猛烈的衝擊,就見躺在地上的師映川不斷抽搐,雙眼向上翻起,眼珠子里布滿了血絲,臉上青筋暴起,樣子十分駭人,眼下的師映川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一旦現在這裡出現外人,甚至一頭野獸,就足以要了他的命,但寧天諭顯然完全不擔心這一點,因為經過剛才的一場戰鬥,周圍相當範圍內的活物都已被波及,統統死去,那些僥倖沒有被波及到的,也都遠遠逃了開來,只看剛才那兩大宗師激戰的聲勢,任何有智慧的生物都會有多遠逃多遠,因此在相當一段時間內,此處都決不會有威脅到這具肉身安危的東西出現。
然而就在這時,‘師映川’的眼睛突然大睜,面目微微扭曲,呈現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嘶吼道:“怎麼可能?你……這是……不可能!”話音方落,他眼中的愕然之色就被一股濃濃的血色所取代,嘴裡吐出冰寒的話語:“……為什麼不可能?你確實是天縱之姿,絕世天才,能創出這樣不可思議的秘法,按理說,你的勝算幾乎是十成,可是你畢竟忘了一點,我,也同樣是泰元帝!你能做到的事,難道我就做不到?這些年來,我並沒有停止在暗中對這門秘法的鑽研和探索,而非只是按部就班地修習你所傳授的東西!你對我有所保留,可我師映川,又何嘗不是如此?”
這一番話如同從地底九幽而來,字字挾有風雷,‘師映川’臉色驀地一變,嘶聲道:“不應該如此……你為何要防備我?你我乃是一體,十餘年來我對你恩惠甚大,你怎會有事瞞著我!即便是最涼薄最不容易信任旁人的人,也不會如此!”
“是啊,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我都不應該對你有所保留,畢竟這世間就算是連至親之人都不可信,可是又有誰會去防備自己呢……更何況都是因為你,我才有了今天的一切,若是換了其他人,必是對你毫無保留,更不會有懷疑之心……”男子的身體劇烈顫抖,顯然體內兩個意識的交戰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或者更明確地說,是已到了決定誰生誰死的終極狀態,只有兩片已經失了血色的嘴唇還在微微翕動:“可是不要忘了,你說過的,不要相信任何人,所以我也確實就這麼做了,一生之中永遠不會徹底信任任何人,而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你!”
完美的男體在地上抽搐顫抖,卻突然間放聲大笑,聲音因為身體的重傷虛弱而變得很小,但在腦海當中,這笑聲卻在無邊的空間內迴盪,聲如炸雷,無比地真實:“……曾經連江樓是我最愛最信任之人,可是他卻如此決然背叛我,傷我至深,連自己最崇敬心愛的人都是這樣,我怎還會相信這世間之人?我只相信自己,而你雖然是‘我’,卻也不是‘我’!”
狂笑聲中,男子高大的身體在地上翻滾抽搐,如同野獸一般的低嚎與嘶吼斷斷續續地充斥在這一方天地間,這是意志和力量的較量,是對生存權利的不懈爭奪,失敗的一方,就意味著死!
極度的痛苦彷彿永無盡頭,但無論什麼東西,都終究會有結束的時刻,終於,不知過了多久,一切到底還是漸漸沉寂下來,此時原本完美如神祇一般的男子,現在卻全身上下都髒亂不堪,沾滿了泥土和鮮血,華麗的長髮亂糟糟地像是一蓬糾雜在一起的亂草,衣衫破爛,樣子比乞丐還要悽慘,男子一動不動地仰面躺在地上,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不時輕顫的睫毛,才讓人看出他還活著,這時男子緩緩的,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在睜開眼的一剎那,一抹異光閃現,那是疲憊中帶著平靜,那不是寧天諭的眼神,那是……師映川!
師映川低低開口,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石在摩擦:“是我贏了……”
腦海中有人輕嘆幽幽,道:“不錯,你贏了……”那分明是寧天諭的聲音,此時的寧天諭似乎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他的聲音微弱如風中燭火,似乎隨時都會熄滅:“沒想到,到最後卻是你融合了我……不過,似乎這也沒有什麼,你得到了我的一切,於我而言,就如同另一種重生,不是麼?我在消失的同時,也生生世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