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點點頭,“不過我之前……好像得罪了他。”
錦裂饒有興致看了我一眼,笑道:“那你是惹到冷麵閻王了。不過既是受我所託,你沒什麼性命之憂的,不過他到時也許袖手旁觀,點到為止吧。”
我嚥了口口水:“丹熙那點道行,性命之憂應是沒有的,我想,我自己應付,還是可以的。”
錦裂調笑道:“嗯,那最好。”
翌日,錦裂老早就走了,當然憑我二人的交情,他還是在我睡熟的時候來了我這,對我進行了晨間教育,擾得我醒了大半,這廝倒拂袖離開了。真真是薄倖兒郎。
睡不著了,索性起身,趁著天還未大亮去青鸞上神那裡。也未帶乾糧,想著既然修了仙道,那麼餐風飲露一兩天還是沒有問題,於是駕雲向著西北方飛去。飛了兩個時辰才飛出三十六天,西荒群山巍峨,層巒疊翠。古木參天隱日,飛鳥走獸,奇珍異怪,樣樣不少。
我壓下雲頭仔細分辨著,終於是看到了那瘴氣瀰漫的水域,想著離槐江山不遠了,便下了雲頭,徑自飛去。槐江山好尋,早前是天帝懸圃,所以凌空闢出了一方土地,上植奇花異樹,待天帝駕臨賞玩。不過日子漸長,天帝已不是從前的天帝,所以這西荒,好久都沒人來了。
看到那懸圃遙遙掛著,我緩了下來,向槐江山與忘川交匯處行去。果不其然,那不惹眼的青磚瓦房便是青鸞上神從前的居所。我落了下來,駐於忘川之畔。河上瘴氣瀰漫,酸腐難聞,我看不清對岸是何光景,想想從前自己就住在對岸的匿林之中,現下與故土只有一河之隔,卻無顏返鄉,真是難堪。
我轉過頭來,那木門依舊是那木門,不曾更添斑駁。我推開門,院中芭蕉依舊盈盈,窗欞窗紙完整無缺,簷角迴廊纖塵不染。神仙界就是這樣,任你千年萬年,始終未見滄海桑田。我推開雕花木門,圓桌春凳皆如夢中,清風徐來,吹動室中青紗垂幔,翻飛起伏。恍惚間我又見那清麗女子低眉挑著花樣,空出手來撫了撫小腹,嘴角一絲慈愛笑意。
我走過去,撫了撫那梨花木桌,桐油那時剛剛漆過,現在仍舊光亮潤澤,無半點劃痕。我坐下,環掃室中,與夢中之景別無二致,卻無端少了個人,眼中漸迷濛起來,垂落一滴清淚。
未等我拭去,忽見一馬身人面、虎紋鳥翼的天神一道金光落至院中,聲音如轆轤抽水一般,對我呵斥道:“來者何人?竟擅闖天神居所?”
☆、第十九章 如此身世
我一愣。在夢迴境中聽青鸞上神說過,這司槐江山懸圃的天神是英招,可偏巧我來時,英招無聊去巡避四海遊玩去了,百年都未歸,所以還真沒在夢中見過面。據說上古神祗長得都有一番特色,今天見了這位天神,倒將我心中這番疑慮實實驗證了。
剛要開口,便聽那英招用渾厚嗓音道:“從魔界來的?”
我駭了一跳,想著這上古神祗果真厲害,在三十六天橫行無阻的我竟被一眼瞧出,不知如何解釋,低頭皺眉。
英招四蹄有力,踱步進了門,行走發出“咚咚”之聲,令我心中一顫。
他環視一圈,站在我身前,道:“為了來這,還學了些粗淺仙法。”
我心中又是一顫。
“你也能過忘川?”英招又問,忽又一笑,自己接話道:“也難怪,你是她的女兒。”
我一愣,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眼中一派清明:“我活了幾十萬年了,這些把戲,瞞不住我的。”
我默了默:“我只是想來看看她,絕無惡意。”
“嗯。”英招低嘆:“當年不在,未能幫忙,頗為歉疚。”
我搖搖頭:“帝君尚且袖手旁觀,您又何苦自責。”
英招銳目逡巡,嘆道:“你在魔界長大,比在這好上百倍。青鸞小女娃,有遠慮啊。”
我方才聽懂,這英招原是將我認作青鸞上神的女兒阿浣了。不過眼下越解釋越亂,不如順水推舟,不要惹怒了這上古天神。
我也嘆了口氣:“自小在魔界長大,對母親的事知之甚少,好奇得很,這才偷跑過來看看。沒想到瞞不住您。”
“吾乃英招,司槐江之山並天帝懸圃,你那渾厚的魔道氣息,吾還是嗅得到的。”英招聲音低沉:“南望便是西崑崙,你母親原本為西王母座下三青鳥之首,當年吾徇於四海,將這槐江之山託付於你母親照看,未料她那幾百年間先後遇見了離淵與你父親,才招致那樣的結局。”
“原是這樣。”我點點頭,又順勢問道:“剛才神提到了離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