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任帝君麼?”
“是啊。那小兒命中不安分,偏要招惹魔道一族,終落了個兩敗俱傷,灰飛煙滅的下場。”英招貌似不喜離淵,又憤憤道:“幸青鸞慧眼識人,與他早早斷了情絲……”
“什麼?”我大驚,青鸞上神與離淵有舊情?我竟未聽她提起過。
英招忙道:“是吾多言。”
“不,我想知道。”我忙道:“我想知道青……母親的事,可否請神細細講來?”
英招目有嘆惋,沉聲道:“吾並非親眼所見,也只是這山中走獸道聽途說,未必當真的。”
“無礙。麻煩了。”我起身行禮道。
“哎……”英招低聲道:“我是看著青鸞長大的,她自小聰慧,辦事穩重,年紀輕輕便成了西王母座下首席,吾當時只是守懸圃的神獸,雖資歷久長,位份卻還不如山神。青鸞對我從來守禮客氣,我對她這小女娃也甚是喜愛。你有所不知,這西荒偏遠,自打遠古神祗相繼羽化之後,這西荒除拜訪西王母外更是無人問津。吾閒時無聊,常往四海遊玩。別的小神小仙吾是看不上眼的,便將這槐江之山交於你母親照看。不料帝君駕臨懸圃巡遊,時郎才女貌,你母親與帝君兩相傾心,便在這西荒花前月下起來。”
“那母親怎麼未與帝君成婚呢?按理說母親位份不低,又是西王母座下首席,做帝后已是可以的了。”
英招冷笑一聲:“你母親是合適至極,卻不料那時妖界出了一樁事情。”
這我倒不知,便問道:“何事?”
“妖界上古混沌之時實屬神境,後趁黃帝與蚩尤大戰之機分了出去,可相通的北海之中,時有鮫人一族有所分歧,一派主歸神族,一派主歸妖族。鮫人莽直,便割地結界,分了神妖二境,這神鮫人一族自然掌起了看管神妖二界界印之事,屬上古神祗一脈。這鮫人族傳至那時已有數萬年,族中有人趁族長年邁,想以界印要挾離淵,爭司北海之權。老族長子女奮起反抗,無奈勢單力薄,求助於離淵。離淵派水兵相助,才止了禍亂。時鮫人族人損傷大半,離淵那時已有攻妖魔二界之心,為安穩神妖界印,故欲拉攏鮫人族。新任鮫人族族長提議與帝君結為秦晉之好,帝君思慮再三,竟為允准,娶了鮫人族族女漾為帝后。待青鸞知曉此事,那花轎都快行到三十六天了。”
我冷哼一聲:“這離淵當真薄情寡性。”
英招笑道:“孩子莫氣,你那母親也並非任人愚弄之人。聞此訊息,不待離淵解釋,便修書一封斬斷情意,此後再不來往。離淵婚後曾親身前來,被你母親一掌打落於忘川之中。”
“哈哈……未料想青……母親竟是這樣恩怨分明的女子。”我之前便覺得青鸞上神在夢境中被那離淵欺負的慘了些,聽了這件事,我方才解了氣。
“你也知道,這忘川之上,鵝毛不浮,縱使帝君再大的本事,憑一己之力也是無法上岸的。青鸞卻是自小天賦異稟,在忘川之中浮沉不阻,與在其他水域無異。待到她覺得解氣了,教訓夠了,便將那小兒撈了上來。離淵失了臉面,氣急敗壞再未來過。”英招說著往事,卻越發神采飛揚了起來,料想他是久未說過這樣多的話,未有人聽過他這樣講故事了。
我連忙接話:“這樣的男子,怎配得上母親。”
英招目光忽的飄遠,看著我,又不似在看我:“青鸞遇上你父親,一半是幸,一半是劫。”
“您可知道他們的故事是怎樣的?”我問著。
英招笑笑:“青鸞與離淵定情之時,曾贈予他一把鎖,是你母親的貼身之物。鎖有了靈性,佩戴之人可於忘川之上不沉。離淵發現,命一位上神入魔界打探訊息,為大戰蓄勢。青鸞發現,過了那岸去幫忙,由此結識駐紮在忘川之畔的你的父親,魔界戰尊,豫湛。雖無人知曉那時發生了什麼,可據聞青鸞自那日起,便常常笑,笑得無比開心,從未見過。”
我聽了此話,不禁覺得遺憾。那樣動人的故事,竟無一人知曉。我嘆了口氣。
“女娃,你叫什麼名字?”英招問道。
“我叫素染。”我對英招笑笑。
“名字不錯。”英招寬慰一笑:“你與青鸞長得很是相像,也算天命機緣,讓你可渡忘川過岸來看看這裡。”
我忽的心下一抖,想抓住腦海中閃過的念頭,問道:“這世間,只有青鸞能過忘川?再無別人了?”
“若不用殊歸鎖而論,吾在世數十萬年,是如此的。”英招點頭:“況你元神為凰,近年來也只有青鳥一脈,後裔可得鳳凰。”